不知是不是错觉,张俨觉得眼前的穆徵有点不一样。
比如,穆徵不会用这么随兴的语气说话,比如,发现张俨可能跑到墙外,正常的穆徵应该是第一时间告诉老师,而不是自己也大老远跑过来……
但才十岁的张俨没有那么多脑细胞想这么细的问题,疑惑一闪而过,他乖乖地被穆徵拉着走。
“对不起。”突然,他说道。
穆徵没有问他为什么说对不起,自顾自地在前面带路,
“有什么对不起,都只是小误会,谁也不是人民币人见人爱啊。”
张俨又道:“穆徵,以后我们当好朋友好不好?”
“好啊!”
穆徵立刻回道,虽然还是没回头,张俨却明显感受到对方的脚步更轻快了,甚至还有隐约的歌声从他嘴里哼唱出来。
真的,我会把你当我最好最真心的朋友,以后我们会一直很要好。
张俨在心里偷偷说。
快走出麦田时,前面带路的穆徵突然回头,仰着头,看着某一处,双眼噙着虔诚的波光。
张俨不解,也跟着回头,然后就看到了他永远记在心里的一幕。
麦田尽头的地平线上,天空、白云、麦田、夕阳,全都汇在那似近还远的一点,其中半沉的夕阳以一种灼烈的姿态静静燃烧,烧得通红,红得鲜活,氤氲着一种磅礴的力量,渲染了天空,渲染了云朵,渲染了麦田,一起都被覆上这种红,让原本静谧的画卷摇身一变,成了浓墨重彩的泼墨画。
夕日就以这样张扬的身姿逼视在张俨眼前。
“张俨,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
穆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轻很轻: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我……”
张俨想说点什么,到嘴边的话却在回头看到穆徵的瞬间都咽回去了。
穆徵的笑容矜持有礼。
他又变回了那个一本正经的穆徵。
张俨和穆徵回到农庄时太阳已经完全西沉。
两个同学不知所踪自然引起轩然大波,老师们及农庄工作人员几乎掘地三尺地四处搜寻两小孩的踪影。
尤其张俨穆徵的班主任,本来只说张俨玩捉迷藏不见了,这过没多久,又有人来报告向来乖巧的穆徵也失踪了。
两孩子如果真出事了,少不了她的责任,她急的几乎要上吊谢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