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谁,难道孙思达医生不知晓?
孙思达犹如五雷轰顶,他握手机的手在微微地发抖。
他勉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故作不解地问:“你在说什么?你是汪郁,你当然是汪郁。”
“车祸之后不是有dna比对这个过程吗?你可以确定我是汪郁吗?你们知道的,我失忆,我面目全非,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dna比对是能确认我身份的唯一方式。”
她是孤儿,可能无人进行比对,但其他人不是啊,只要运用排除法一定会得出正确的结论。
孙思达违心地回答:“是的,我知道的结果,你的确是汪郁。”
汪郁内心希望的火苗缓缓熄灭。
她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走在华灯初上的街头,汪郁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梦境一般。
眼前的一切都很虚幻。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以分辨。
她似乎看到了真相,但又难以辨别。
那头,任意有可能活着这条消息,完全炸懵了姜智豪。
电话挂断后,他接着回拨,但机械的女声不断重复“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姜智豪没办法淡定了。
他打电话让秘书进来,沉声吩咐:“明天我会有一个很重要的快递,到时第一时间送到办公室。”
秘书恭敬地答应了。
姜智豪坐在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拨打孙思达的电话号码,但令他失望的是,再也没打通。
他独自在办公室里待到很晚,脑子里像炸裂一般,一遍一遍重复那句话。
任意,有可能活着。
接近午夜时分,姜智豪约沈英博出来喝酒。
两人在一个安静的包间里,相对坐着。
沈英博眼神探究地的看着姜智豪:“说吧,有什么事儿?”
没事,姜智豪不会这么晚把他叫出来。
姜智豪有些激动地喝了一大口酒:“任意有可能活着,”他机械地重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任意有可能活着。”
“什么?”沈英博惊异极了,“这怎么可能?如果她活着,怎么可能不回家?”他很不理解,“她有什么理由,三年多不回家呢?”
姜智豪眼神沉沉:“如果,她失忆了呢?”
“不管是车祸的死者还是生者,要么有家属认领,要么会通过dna比对来确认身份,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错的。”沈英博身为一个局外人,表情冷静地分析。
“可是,那人为什么要打这样一个电话呢?他说他是车祸当时的医生,若论详细情况,当值医生应该是最了解的。他凭什么要撒谎呢?”
“对方提出什么要求没有?”沈英博觉得这事听起来不简单。
“他说明天会快递给我有待检测的毛发,让我去做检测。”姜智豪摇摇头,“暂时没提要求。”
“现在没提,不代表后续不提。你没试着再问问详情?”
“想问,但是对方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不管怎么说,对于你,这是一件好事。”沈英博冷静地分析,“如果只是一个假消息,对你的生活造不成任何的改变,一旦是真的,你会和你最爱的人破镜重圆,这岂不是美事一桩?”
姜智豪深深地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可是,我会觉得对不起一个人。”
沈英博脑中闪过一个名字,“汪郁?”
姜智豪沉默。
沈英博感慨地“哦”了声。
空气静滞了近一分钟,姜智豪表情决绝地抬头:“一旦明天的检测样本证明任意活着,我会立马跟汪郁离婚,离婚后,我不方便跟她一直联系,到时候免不了要请你帮忙,”姜智豪的语气艰涩而痛苦,“帮忙多照顾他们母子。”
姜智豪的选择在情理之中。
他最爱的人是任意,不管后来跟汪郁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在汪郁神似任意的基础之上。
两个女人若是一定要对不起一个,好像对不起汪郁的选择是对的。
“先不要急于做决定,一切慢慢来。”沈英博劝他,“万一任意活着,这三年多以来,也许,她也经历了很多。”
他在提前给姜智豪打预防针,人生多变,姜智豪应该有一定的思想准备来面对任意可能会经历的改变。
万一她结婚了?万一她有了别人的孩子?
人生是充满不确定性的。
姜智豪闭了闭眼睛:“只要她在,任何情况我都可以接受。”
沈英博看着好朋友痛苦纠结的样子,猛地喝了一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