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妻子为了阻止自己重入火海,竟敢当机立断砸晕了自己,既成全了自己的孝道又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如今父亲虽然在精神上大受打击,至少身体并无大碍。
他的妻室不但温柔娴淑善解人意,还如此果断勇敢心细如发……自己这一房人,不管如今陷入了何等困境,但至少人人安在,这就够了!
林岳贤面色稍缓。
他打开钱包,从里头翻出一张小额钞票来,招手叫了来兜售香烟的小童,买了香烟和打火机;可他的手抖得有点儿厉害,一连打了好几次火都没能打着……
好不容易点着了香烟,他迫不及待地深吸了一口,苦辣生涩的香烟开始剌激他的大脑,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冷静了下来,头脑也随之瞬间振奋!
林岳贤召来了心腹。
他的心腹大都跟着去了上海,留在储云镇的人手并不多;但留在储云镇的这几个人,个个都是得力之人。
林岳贤很清楚,先前他的父母已经在严氏跟前泄露了口风,已经暴露了……大房知道羽铭身世的秘密;所以说,严氏若想隐瞒什么,当务之急就是转移刘嬷嬷!
他并不着急。
因为他知道,越着急就越容易疏漏某些关键。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捡严氏的漏!
他与心腹细细说起了此事,甚至还认真地听了听心腹的意见,两人达成一致之后,心腹立刻领命而去;林岳贤则去了旁边的小茶馆,点了一盘卤水花生和一壶茶,慢慢地吃喝。
一盘子卤水花生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一个灰衣人走进了茶馆,半边屁股浅浅地捱着他对面的长凳坐了下来,一五一十地把这几年羽铭在储云镇上的经历说给他听。
“……因您并没有其他的吩咐,所以咱们的人救活了他之后,也没给他做其它的安排;他身子好了以后就当起了货郎,平日里在林宅的佣人巷子里活动,也没有出格的举动……直到半年前,刘嬷嬷找他买线……后来两人就越走越近了……”
林岳贤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灰衣人又道,“……您没料错,刘嬷嬷已经失踪了,据说林管家在两小时前,派了汽车把刘嬷嬷给接走了。所以,现在咱们有一路人马已经去追查这辆汽车的下落,另一路人马已经把刘嬷嬷家的族谱拿到了手……”
说着,灰衣人恭恭敬敬递上了一张刚刚才誊抄完,墨迹还没完全干透的纸,继续说道,“刘嬷嬷年纪大了,恐怕已经没有长辈了……所以咱们赶紧去请了个皮影戏班子过来演戏,暗地里已经把她的平辈,子辈,孙辈,曾孙辈的人以看戏为由,统统都关押了起来……”
林岳贤道,“不可为难妇孺。”
灰衣人应了一声“是”,又补充了一句,“咱们手里,有刘嬷嬷的老儿子,她这个老儿子是个傻子……平时刘嬷嬷最疼这个傻儿子,您看……”
“吓唬吓唬就行了,不要真的伤人。”林岳贤淡淡地说道,“羽铭可找到了?”
灰衣人迟疑道,“回爷的话,找着了。他……他是昨儿晚上火还没起来的时候,就去了县城里的丝缕洞,直到现在还没出来呢……咱们的人已经守在丝缕洞的门口等着了。”
林岳贤皱起了眉头。
丝缕洞?
那是县城里的一个……名声不怎么好的妓院。
他冷冷地说道,“还等什么?直接进去把人擒住了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