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头血浇灌凤鸣树? 亏他想得出来,不要命了吗?
凤离朝凤千笑了一下,苍白的脸色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辉,眼底显出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柔和。
然而,心脏处不断淌下的鲜血,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
“皇兄,不要紧,不过流些血而已,死不了。”
凤离缓缓启唇,语气十分轻快,但嗓音略微低哑。
凤千英俊的脸顿时又沉下几分,双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面色铁青铁青,已然怒极。
他边走边脱下自己的外袍,将褪下的白色里衣猛力撕出了几块长形的布条,在凤离身前站定,宽大的手掌扣住他的手臂略微使力,沉沉开口。
“起来包扎。”
“皇兄,我不能前功尽弃。”
凤离平静地拂去凤千扣住他小臂的大手。
因为这样的动作,有几滴本该落于凤鸣树上的鲜血,落到了他白皙而光滑的手臂上。
巨大的反差,令凤千只觉得越发刺目,连心脏都在微微颤抖。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场面,太过于震撼和不可思议,又或是因为凤离平淡的态度中,透着十分显著的固执,以至于凤千的手被推开后,没有再继续上前阻止他。
凤离毫不在意那几滴被浪费的鲜血,专注地望着身下的凤鸣树,顶端的枝丫也由淡红逐渐转化为深红……
他心中一喜,蓦地侧头望向凤千,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苍白却魅惑,漂亮的桃花眸中闪着点点星光。
“皇兄,凤鸣树已经快要被染红了。”
似乎担心凤千会担忧一般,他顿了顿后,又补充了一句。
“皇兄莫要担心。流些血,对于我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凤离的笑容苍白却耀眼,甚至带着些孩子气,仿佛对他来说,流些血真的没关系一般。
这样的笑,自从凤离十五岁之后,凤千从没在他脸上见过。
此刻看了,心痛之余,刻意压制的怒火越烧越旺,再也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双目也因此变得湿润猩红。
“凤离! 你是疯了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会死的!! !你会死的!! !”
凤离被吼得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回道。
“皇兄,好端端的,你怎么咒我。”
“壁画上关于凤鸣树的所有记载,你难道不清楚吗? 凤鸣果药效如此神奇,十年只得一颗。为何几百年来,从来没有皇族中人,动过用自己的心头血灌溉凤鸣树的念头?”
“那个可怕的诅咒,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
凤千强制性地扣住凤离的肩膀,将他的身体扶起,面对自己。
后者见凤鸣树已经被彻底染红,不需要再继续浇灌,便顺从地随着凤千的动作直起身。
“皇兄,我知道。”
凤离沉默了片刻后,开口回答。
这时凤千才看清,凤离原本毫无瑕疵的胸膛上,两道血淋淋的伤口,嫩肉狰狞地外翻着,刀口不长,却非常深。
左胸口直至覆盖着健美肌肉的小腹处,鲜血染红了他大片雪白的肌肤,看上去极为恐怖。
而那伤口处的红色液体,非但没有停止涌出,反而有愈发汹涌的迹象……
凤千蓦地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停滞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眉宇紧拧,不语一言,用手上的白色布条,将凤离的伤口包了起来。
凤离配合地抬起手臂,任由他帮自己处理伤口。
望着凤千暗沉而猩红的双眼,凤离的目光有些复杂,张了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凤千的手在发抖,因为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动作很笨拙,但还是尽量用温柔的力道,将凤离的伤口包了一圈后,在他的右肩膀上打了一个并不美观的结。
然而,薄薄的布条刚覆上凤离的皮肤,便立刻被鲜血渗透。
凤千慌乱地用手中剩下的布条,在他身上包了一层又一层,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困难地开口。
“阿离……是不是很疼?”
“你先忍忍,皇兄帮你粗略包扎一下,一会儿让太医帮你敷了药,再好好包扎,便不会这么疼了。”
若是普通人流那么多血,恐怕早已晕厥,而凤离只是脸色惨白了些,还能镇定地站在这里与凤千对话。
然而,在指尖触及到他身体上冰凉的温度后,向来睿智冷静的帝王还是忍不住慌了神,方才强盛的怒火已经尽数平息下来,只剩下满心的担忧。
身体虽然有些冷,心里却因为亲人的关心而充满暖意,凤离轻缓地启唇。
“皇兄,我不疼的,你别担心。”
凤千听着他故作轻松的语气,心里却越发沉重了一分,
沉默半晌后,低声开口。
“你用自己的心头血浇灌凤鸣树,催促它结果,这是逆天而为,会遭遇诅咒的……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根据壁画上的详细记载,凤鸣树作为凤国的神树,自然生长下,十年才会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