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遇指尖捏住散着清新薄荷味的湿巾，深棕色的鞋面不自觉往前挪了一小步。

“很晚了，凌总早点回去休息吧。”韩婧嫚侧身让开，拎着手袋朝眼前无措的人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刷卡，径直走进了公寓楼。

湿润的纸巾触在脸上凉滑滑的，凌遇站在楼前，脚下仿佛生了根，望着不知道是哪一层亮起的灯光出神，直到保安寻过来提醒她把车挪走。

韩婧嫚拿着钥匙开了门，玄关的灯光才刚亮起，脚边立刻滚过来一只软绒绒的双色大团子。趁她换鞋的时候一直在人脚边绊来绊去，还不停地发出细软的喵叫声。

韩婧嫚弯腰抱起小家伙，蓬松的尾巴扫过她细致的手腕，韩婧嫚伸出指尖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子，柔声道，“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现在就给你准备晚饭，今天吃鸡肉味的冻干可以吗，等会儿喝完奶再奖励你一只小果冻好不好？”

怀中的小家伙睁着湛蓝色的杏仁大眼歪头“喵~”了一声，表示欣然接受。

湿漉漉的发梢勾着水珠还在往下淌，大厦顶层的顶级公寓里，一道身穿白色浴衣的身影正默然地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俯瞰脚下的夜景。

似乎是觉得鼻尖的味道淡了些，凌遇举起手中的红酒杯微微荡了下，然后将一口没碰的杯子搁在了一旁的矮几上。桌上散着刚发回来的传真，几张a4纸上清楚地印着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logo。

伸手将面前的纸一张张迭好，凌遇起身准备将酒瓶放回酒柜，然而一个手滑，瓶身不小心脱手直直砸在了地板上。耳边是清脆的碎裂声，凌遇只觉得小腿一凉，白色的浴衣下摆溅上了迸开的红色液体，细碎的玻璃碴散了一地。

凌遇取来了装玻璃的锐器盒，揉了揉眼睛，蹲下身将玻璃碎片一块块捡进去。她动作很慢，捡得又认真，等到清理完碎片，地板上漫延开的红酒已经浸透了她脚下的拖鞋。

脱掉鞋子，凌遇赤着脚去拿了吸水海绵，跪在地上将红酒一点点吸净。她的膝盖磨在地板上，沉淀下来的红酒很快就弄脏了她的双手和小腿。香醇的酒味上升后包绕着她，凌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咬着唇吸了下鼻子。然后将头埋的更低，就像是和地板较劲似的，打湿了抹布将身下那片区域擦了一遍又一遍…

韩婧嫚这一晚睡得不错，起码梦里没有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人和事。躺在床上的人突然觉得心口处往下一沉，接着下巴被一个湿软的东西拱了拱。

韩婧嫚伸手擒住一大早就跳上床惹人清梦的小家伙，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早啊，candy。”

“喵~”

下床洗漱完毕，喂过candy，韩婧嫚正打算给自己做份简单的早餐，这时家里的电子门铃却响了。韩婧嫚走过去按下通话，是保安室的门卫打来的，那头的人尽职解释道，有一位姓凌的小姐等在小区外面想见她，问是否放行。

韩婧嫚提着垂下的睡衣带子逗了逗脚边的candy，看傻乎乎的小猫一头撞在了自己脚踝上，不由发出一声轻笑，尔后礼貌回复道，“不用了，麻烦您转告她，我不在家。”说罢慢条斯理扎起一头漂亮的缎发，缓缓走进厨房。

门卫按掉传呼，回头朝站在一旁的凌遇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那个…你也听到了。韩小姐她…不在…”凌遇点点头，转而问，“那我能不能在这里等？”

对方扫了眼桌上空空如也的精致纸盒，室内残留的食物香气还没散呢，只得顺手给凌遇搬了把椅子，支支吾吾地说，“那你坐在这边等吧。不过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住户，你的车按理是不能停我们小区的，等会要是见不到人你就走吧。”

凌遇接过椅子道了谢，大大方方坐在了保安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