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为奴 狂上加狂 2415 字 18天前

许是在烈日下站久了的缘故, 她起身时有些微微打晃,启儿在一旁连忙扶住,才算是稳住了身形。她吸了一口气,径自来到祖章的面前, 微微施礼后,便跪坐在他的面前,轻轻将自己的纱帽掀起一角。

那章祖掀起眼角的褶皱,看清了莘奴的脸, 微微皱了下眉,复又垂下眼皮,看起来是认出了来者乃是前师的遗女,他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可是来交答案?”

莘奴摇了摇头, 低头恭谨地问道:“有一事相请, 不知章老可否答应?”

章祖闭眼道:“何事?”

莘奴低头看了看章祖手里揉捏着那几根长短不一的木棍, 在他的身旁还有个小布袋,里面显然有更多的木棍……

“可否将您手里的木棍给我一用……”

这话竟让章祖略带诧异的睁大了眼儿。他手里的乃是自己新近改良出了的算筹, 根据横竖不同的摆法, 就算演算千军万马也不废吹灰之力。所谓“一纵十横, 百立千僵,千十相望, 万百相当”。若不是通晓一定的法子,是不会运用的。

可是眼前这孤女却开口借这算筹, 难道她会这算筹的诀窍不成?真是让人诧异!

章祖沉吟了一会, 伸出干枯的手将那整袋的算凑递给了莘奴。

莘奴接过布袋时, 顿时略松了口气。低头向章祖道谢后,起身返回自己的席上。

紧接着便看她讲布袋里的算筹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大致看了看数量,大概是觉得不够,干脆一伸手毫不犹豫地“咔吧”一声,将那些木棍分别折为两段。

章祖也是没聊到这孤女使用起算筹来竟是这般别致的用法。顿时心疼的哎呦了一声出来。

可是莘奴却顾不得许多了,眼看这讲坛前的焚香将灭,若是再演算不出,只能是被迫撤席。她不想回去看王家竖子那张嘲讽似笑非笑的脸,便只能尽量推算出答案。

既然手指算不出,干脆借用木棍,一段为一斗,从内门开始,依次增加恢复,直到推算到外门为止。

这是其笨无比的法子,却也最可行有效。

其他的一些学子隔溪向往望,看到她借助木棍推演,也有些茅舍顿开,四下张望,也想要找寻到可以借用的东西。

奈何整个溪园以青石板铺地,到处都是干净平整,竟然连细碎的石子都找寻不到几块。有些人急了,竟然咬着牙拔下自己的一绺头发来,充当计算的器具;更有些人扯起了衣襟撕下碎布条以方便推演……

章老祖这下没法再淡定地闭合双眼作入定状了,只能嘴角抖动地看着满场扯头发拽衣服的蠢才,再一脸怒容地望向那个始作俑者。

精心改良,长短都有讲究的木棍已经被毁得彻底。莘奴推算了一遍,瞟了眼快要燃尽的香这才提笔飞快地在竹简上写下答案。

当递交竹简时,燃香正好熄灭。

章祖瞪眼看着莘奴写下的答案,低头不语,一脸的阴云。莘奴心内顿时忐忑,一时不知自己到底是有没有算对。

终于章祖点了点头,一旁的书童便将代表通过的铜牌递交到了莘奴的手里时,莘奴终于长长出了口气。面带喜色地起身出了溪园。

当整个溪园的学子全都散尽时,那章祖终于破口大骂:“蠢货!十足的蠢货!算筹是这样用的吗?原本以为老子就够冥顽不灵,没想到女儿更是狗屁不通!”

一旁还未走的史官这时瞟了一眼莘奴交上的竹简,缓缓开口到:“春三月,鬼谷章主持初试时,为前师之女徇私舞弊……”

章祖一瞥嘴,心知方才这太史舒应该是看见了那莘女写下的答案,也看到了她明明答错,自己却还是发放了铜牌情形。

不过他倒是一脸泰然,冲着那一脸正色的史官讽道:“老朽又不入仕为官,哪里劳烦你这王室太史记录?”

太史舒微微一笑,道:“恩师委你以重任,你怎可徇私将不入流之人选入,这样岂不是折损了恩师之威名?”

章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道:“原本也是个聪慧以及的孩子,方才我见她推算的过程大致可行,可惜太过心急,算错了两个数耳……”

太史舒与这章祖乃是老友,知他乃是面冷心软之人。当年莘子虽然不太赏识他,可是毕竟一日为师,面对他留下的孤女,自然是心存照拂之意。

当下不再多言,只是拍了拍老友的肩膀道:“这事,某不敢欺瞒恩师……”

章祖只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一脸心疼地收拾起那满席折断的算筹,头也不回地离了溪园……

当莘奴握住铜牌一路步履轻盈地出了溪园时,在一旁守候的张华连忙过来,看到莘奴手里的铜牌时,欣喜道:“姐姐也通过了,真是太好了!”

前来应试的八女中,除了两个人算错淘汰外,余下六人通过了初试。

那姬莹也通过了,此时正款款向站立一旁的妫姜走去,一扫之前的冷淡,微笑着道:“妫姜姐姐,我可是看见你一早便算出了,没想到姐姐这般神算,只单凭一手便可推算,不知有空可否讨教一二?”

张华听了,也一脸艳羡道:“我也是口沾唾液,在石板地上演算算筹这才算出十斗九升有余,妫姜姐姐竟然指算即可,当真是厉害!

众女说得高兴,可是莘奴在旁听得却是脸色苍白。方才张华说出的答案与她的根本不同!可是未见其他人反驳,可见她们算的数字是一样的……那么,便是自己算出的答案根本就是错的!

一时间莘奴的脸色一变,手里的铜牌顿时如烙铁一边,灼烧得手心发痛。

她心知定然是自己算错了,可是那章祖不知为何,竟然对自己网开一面,难道……是王诩的授意不成?

想到这,心内的羞愤顿时满溢。她婉言谢绝了张华一同进食提议,向启儿问明了章祖的住所后,便移步朝他的宅院走去。

可是还未及走到,便远远看见王诩身旁的书童引领着章祖朝着王诩的书房前行。

莘奴心念一动,也远远跟在后面可是入了书院的戒罚亭便不得入其门。

这戒罚亭在鬼谷中人看来,闻“亭”色变,往往是犯下大错之人才到这里领受戒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