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不由苦笑的望了一眼师父。以他的洞察力,即使不用观心术,也明白师父的用心。不过,心底却是得意的一笑。
“是,师父。”李若云白玉般的脸庞毫无表情,目光清冷如霜,盈盈起身,缓缓迈出,罗衫款款,纤腰似欲被悬着地长剑压折,其仪态气质,宛如不食半点儿人间烟火。
“大师。请容小女子领教高招。”李若云轻轻抽出柳腰间悬着地长剑,寒光一闪,利落的竖剑一礼,动静变化突兀,清气中多了几分英气。
到了如此境地,已断不容圆音再有退路,他也被激起了胜负之心,也想真正领教一下水云派的剑法。
“请——!”圆音缓缓起身,执起粗重镀金禅杖。站到了李若云的面前。
“师妹,出去打吧。”萧月生忙摆了摆手。
看圆音和尚的功力,怕是做不到收发如心,以他的外功,怕是会损坏寒烟阁的摆设,那可是得不偿失。
李若云清冷的目光微微与大师兄一触,点点头,莲步轻移,两步跨至门前,掀开淡紫的毡帘,消失在门前。
圆音无奈,也只能提杖跟出去,萧月生伸手去扶温玉冰,做出恭教地弟子状,惹得温玉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众人跟着出去,站到了白玉阶上,观看阶下迥廊的两人。
“大师先请。”李若云淡淡点头,声音清冷。
圆音如今无名业火腾腾,也顾不得多客气,否则,还不知要折腾到何年何月,喝了一声:“有僭了!”
禅杖化出一道金光,直击李若云中宫,要一力降十会,谅她一个纤纤弱女子,力气定无法与自己相较。
所谓一寸短,一分险,兵器的长短,自然也是决定胜负地关键,以他的禅杖对长剑,已占了莫大的便宜。
“嗤——!”的一声,寒光顿闪,李若云身形轻飘,脚步踩着玄奥的步法,沿着一道孤线,滑向圆音和尚。
圆音听到对方长剑破空之声,心中凛然,原来这个女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更加戒备。
李若云的身形似缓实疾,瞬息间已至圆音身前,剑尖所向,虚虚所指,正是圆音握杖的手指。
圆音横杖一扫,脚步倒踩,身形后撤,欲要撇开距离,令她长剑无法伤及自己。
李若云再跨一步,如同附骨之蛆,紧随圆音的身形,长剑一刺,嗤嗤声中,刺向圆音右肩,直接反守为攻,攻其必救。
两人剑来杖往,圆音心中烦闷欲吐血,接连换了数套杖法,甚至有少林七十二技中的无常杖法与伏魔杖法。
李若云却仅是一招,一招刺法,专攻其必救,仿佛所有地杖法,皆被其看透,未卜先知。
平平常常的一刺,平凡无奇,到了后来,甚至没有了嗤嗤的响声,无声无息,轻描淡写,似是娇弱无力,自己却束手束脚,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是将自己的手或肩送到对方剑尖上。
这正是萧月生的得意所在,几日前,他已经将少林的杖法悉数与李若云她们喂招,令她们尽数破得,宛如独孤九剑的破杖式,可以提前窥得杖法之招数。
看着自己如疯魔,对方却飘逸如剑舞,圆音心中越来越急,血气翻涌,生平竟未受过这般滋味,直欲吐血,老毛病又犯,忽忽的喘气如同破风箱鼓动,颇为吓人。
即使是范存义这般武功低微,也看出师祖棋差一着,束手束脚,根本施展不开,只有挨宰的份儿。
范希圣眼力更好,已看出师父与对方地武功,实在是天差地远,若非这位若云手下留情,师父早就落败。
“喝!”圆音蓦然怒吼一声,竟对李若云刺向自己右肩的剑尖不管不顾,禅杖越发用力,呼的一声,宛如梨庭扫穴,横扫向李若云的纤腰,似欲将这盈盈一握的纤腰打折。
范存义心中一惊,怜香惜玉的心思涌起,拳手紧攥,恨不能扑上去,替她挡住这一杖,只恨自己武功低微,却已来不及。
李若云却不慌不忙,莲步蓦然一变,瞬间横移三尺,皓腕一翻,长剑倏然变向,宛如游蛇,轻飘飘点向了呼呼而至的禅杖。
“噗!”的一声,奇异之极,丝毫不像金铁交鸣之音。
雷霆万钧的禅杖与轻飘飘的剑尖相遇,陡然被弹开,似是击到了坚硬的青石之上,极是诡异。
李若云飘然而退,面色微红,随即隐去,归剑于鞘,拱手道:“大师好杖法,承让了!”
圆音只觉身体一片酥麻,不能动弹半分,禅杖上传来的劲力,一波接一波的炸开,自己却无力抵挡,对这奇异的心法委实惊讶。
“砰!”禅杖终于自他手中脱落,跌至木质的地板上。
圆音仍旧无力动弹,仿佛周身被点中的穴道,他此时方知,对方一直未与自己相触,非是害怕自己力大,崦是因为其心法玄妙,怕自己承受不住!
此时,他的心中又羞又愧,恨不得直接跳到这冰寒入骨的湖水中,再也不必见人。
青影一闪,萧月生倏然出现在他面前,跌落地上的禅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手中。
萧月生回头看了师父温玉冰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温玉冰狠狠掐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他只能照办。
在范希圣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萧月生将禅杖递到了圆音手中,呵呵笑道:“在下二师妹性子太直,不懂变通,望大师莫怪罪才是!”
圆音只觉一股浩荡如江河的内力自禅杖上涌至,直接冲到体内,体内的酥麻顿然被冲去,恢复了行动之力。
“贫僧眼拙,未识高人,惭愧!”圆音此时夫得何言,虽然气闷,但对方笑脸相对,实无指摘,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好在他出身少林,大派的气度犹在,仍能红着脸,对李若云单手一礼:“多谢女施主相让!”
李若云淡淡点头,清冷依旧,并无表情。
在温玉冰狠狠的瞪视下,萧月生也只好熄了继续麻烦的心思,让他们灰溜溜的安然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