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希见此,让他立时坐了过来,自己则拿着手帕仔细的擦拭了筷子。
“若说在大年三十吃过最好的食物,可莫过于去年在扬州时,刘姨做汤圆了!”他笑起来时十分平易近人,“方才我吩咐了厨房,做了这两碗汤圆,你来吃吃,可比刘姨做的如何!”
北方并未有吃汤圆的习俗。
好月知晓,这都是蔺希顾虑了她的心思,而特意吩咐的。
便也坐了过来,拿起勺子小吃了一口。
“唔!不错!”她点头,看向蔺希,“比起我娘做的,又多了些香味!”
纵管如此,在好月心中,无论如何这汤圆也比不上刘氏做的。
刘氏做的,让她有家的归属感,那是属于一种内心的抚慰。
而眼下这汤圆味道虽是不错,却也仅仅是好吃罢了。
蔺希亦尝了一口,而后唔了一声,“相比起来,我倒更是喜欢刘姨做的,倘若今后再有机会,定然是要再吃一次刘姨做的这汤圆的!”
“我娘这人对厨艺方面的确是有天赋!”一说起刘氏,好月便也打心里开了花来,“你可知晓咱们家是靠什么发家的么?就是靠我年做的鱼丸!
那鱼丸被咱们扬州的酒楼天香阁看上,我就给抬价,卖了三百两银子!靠着这三百两银子,咱们建了院子,开了个豆腐坊,有了现如今这种衣食不忧的生活!”
顿了顿,好月又继续道,“你别瞧我娘现如今能独当一面,在豆腐坊里打豆腐卖豆腐,之前呀,可是典型的江南柔软女子,一遇事儿,便只知晓哭泣!我当时对我这个娘,还有可深的意见了!”
“呀?”蔺希从未听好月说起这些,眼下见她嘴里虽如此说,面上却是带笑的。
不禁问道,“你还对刘姨有这番成见时刻?”
“我娘这人什么都好,若是命好些,嫁个会疼人的男人,那定然是妇道当中的典范!”好月说至此,将勺子放置了碗中,继续道。
“可偏生找了尹青山那样的男人,吃了半辈子的苦……尹青山这男人也真够无耻,教会了我娘女戒、女则,恪守妇道,中规中矩,到后来,却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将她给抛弃……导致她养成了那番性子!”
“哦?”蔺希好奇,“我瞧着刘姨,倒是不像你所说的如此!”
“那是之后改正过来了!”好月想至了那‘被饿死的尹好月’,不禁叹了口气,“我因此,差些饿死,醒来之后啊,我想明白了……守什么规矩是填不饱肚子的,也只有填饱肚子才能生活下去……当初我就去河里摸鱼,一条鱼也就能卖几个铜板!
你也知晓的,我们那河边的水都不浅,我娘既怕我摸鱼在水里出事,又嫌弃我一个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不好……可最后怎么着,还是被我说动了!”
说起这些事儿,都是满满的回忆。
后来,刘氏一步一步慢慢改变,好月对此很是欣慰。
再加之,刘氏对她的确不错,从未享受过亲情的好月,在亲情这一方面,彻底的沦陷了。
总之,一家人一路风风雨雨的走至了如今,酸甜苦辣各有,好月对这份亲情,很是珍惜。
“这天下当中,吃不饱饭的,竟是绝大多数人!”
蔺希从小锦衣玉食,相比起众人来,的确是要幸福不少。
“其实啊……”好月叹了一口气,撇了一眼蔺希,“也只怪战乱不稳罢……国家要养军队,自然是要百姓纳粮,一旦收成不好,百姓自然是苦不堪言……到底,最头疼的,便是没寻着高产量低成本的口粮,若是能寻着此,不仅仅是百姓能够昌盛,连国家也能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