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轻颤,有着隐忍的哽咽。
姜妙有些想笑,手上逐渐清晰的疼痛感打断了她的笑容,她只得转移注意力看向四周。
只见石门外是一个宽阔的石洞,往前依稀有些亮光。
姜妙思绪终于回到了正事上来,“沈之言,我们甩掉他们了吗?”
沈之言紧抿着唇,默不作声地撕下一片衣角,利落地将她的衣袖掀开。
粗布已经红透,被沈之言小心的取下,此时,他才真切地看见她血肉模糊的手臂。
执得起墨笔,拿得稳刀剑的他,给她包扎时,指尖竟有些微颤。
包好了伤处,他不忍去看她的断指,嗓音干涩道:“此处便是山南,他们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你且忍一忍,到了靖州,我便去给你找郎中。”
从这里到靖州城,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姜妙挣扎着站起来,沈之言却一步来到她身边,示意她上他的背。
姜妙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忍着痛刚想摇头,沈之言却二话没说,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姜妙就这般到了他怀中,沈之言踉跄了一下,随即稳稳将她抱住。
“你没事吧?”
失血过多加上一天的缺水,让姜妙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沈之言抿了抿唇,咽下喉间一口鲜血,“没事。”
他抱着姜妙走了许久,两人的呼吸声在昏暗中相互交缠,心跳声在耳边闷雷一般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姜妙才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外面,竟已是天光大亮。
沈之言不知怎么找到了一间木屋,看起来似乎是山间猎人和农户的临时住所,只是各处已经落满了灰,应是许久都没有人来了。
沈之言面色苍白,他将她放在屋内坐好,便拿着短刀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中多了几块削好的小木板,他取出布条,仔细地将她的手指用布条固定好。
从方才他便没有再说一句话,姜妙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对,不禁有些担忧。
“沈———”
她刚叫出他的名字,沈之言却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丝鲜血,随即倒了下去。
“沈之言!”
姜妙大惊,忙上前去想接住他,可这一接,便触到了一手的鲜血。
她怔怔地将目光从手中移到他后背,哆嗦着伸出手去。
满手的鲜血。
原来石门关闭前那一箭,终究还是落在了他身上。
他定是当即砍断了箭杆,而恰好他又身着黑衣,便叫人看不出血迹。
可他竟还忍着痛抱了她这么久!
她慌张地去摸沈之言的脸,却发现沈之言苍白的唇已经呈现淡淡的青黑色。
那箭头竟然有毒!
意识到这一点,姜妙整个人都僵硬了。
“沈之言,你别吓我!”
姜妙多么希望和昨晚一样是虚惊一场,可他微博的呼吸让她很快意识到,沈之言此刻是真的危在旦夕。
她必须得找到解药!
对了,血!
她在地上乱摸,摸到了沈之言的短刀,没有犹豫的往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刀。
她将手腕申到沈之言唇边,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他唇上。
“喝啊!”
姜妙咬牙道,她知道自己的血特殊,可这到底不是万能的解药,但此刻,她只能寄希望于这血有用。
血滴沿着他的唇线,渗进沈之言的口中,片刻,姜妙有些支撑不住地晃了一下。
沈之言的胸口逐渐平稳了下来,姜妙有些喜色,知道自己的血发挥了一些作用,可她不敢大意,知道沈之言现在情况危急,必须得到急时的救治。
她试着去抱沈之言,可她的力气太小,身量也比他矮,根本不可能抱他下山。
她急得四下看了一下,发现草屋内有一块半人长度的木板,转目一看,又发现窗边挂着几捆粗绳。
姜妙眼前一亮,忙取下长绳,从木板的几个虫蛀空洞中穿过,狠狠地打了几个死结。
为求牢固,姜妙用了全身的力气,不小心扯到断指,又疼得她龇牙咧嘴。
来不及去管伤处,她回身将沈之言拖到木板上,用绳子绑住他的腰,将他牢牢固定住。
即使他膝盖以下依旧拖在地上,可姜妙知道,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