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时光追溯,从那年德阳初见多伦,央求太后将她带在身边起,一切便都是个错误。
那宫婢将手中的匕首塞进沐寂北的手中,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手上确实没有沾染一点血迹,随后一边跑一边扯开了嗓子大喊道:“杀人了!公主被杀了!快来人啊!”
沐寂北站在原地,看着被塞进自己手中的匕首,眼中闪烁着的是怎样掩饰也遮挡不住的凛冽寒光,双眼微微眯起,温软的表象好像瞬间被撕裂了开来,从里面迸发出一个满身戾气的女子。
就在这时,白寒突然出现在沐寂北面前,却是被沐寂北周身的气息震慑的一愣。
沐寂北见着白寒出现,收敛了刚才几欲控制不住的戾气,开口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白寒一直是在暗中保护沐寂北的,有时也会帮忙跑腿办些事情,今日青瓷被带走,正巧他一直在暗中,见青瓷跟了过来,他犹豫了一番,选择了一个可以同时看到沐寂北和青瓷的位置。
所以,自然也就见到了青瓷被带走的一幕,眼见对方有几名高手,青瓷又昏迷,白寒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从人手中将青瓷夺回,只好一路尾随过去,可是不想对方人数众多,甚至是之前青瓷认为的普通人也是个中高手,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他被两人缠住,根本脱不开身,是以便也失去了青瓷的行踪。
“没有,属下被人缠住,是以半路便跟丢了青瓷。”白寒略带自责的开口。
沐寂北没有怪他,如今的事情是越来越不好办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匕首,这多伦就是明目张胆的嫁祸,一手捏着青瓷这个把柄,一面却是让沐寂北替她背下黑锅。
沐寂北突然抬眸,目光中带着冷意:“边疆出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把青瓷吸引至此?”
白寒略微思忖,将几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沐寂北周身的寒气更盛,白寒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沉默了片刻之后,眼见着被那宫婢招呼来的众人就要到来,白寒终于开口道:“用不用派人通知六皇子一声,这赵王两派是叛徒,还有那…”
白寒的话还没说完,便只觉得周身凉意,仿佛腊月最刺骨的冰刀,生生扎进了自己的骨髓。
沐寂北一双澄澈的眸子,此刻却不含半点笑意,尽是冰冷和杀意,冷声道:“为什么要告诉他?他是你的主子吗!”
白寒周身一颤,这。这。那六皇子不是小姐的男人吗?如今生死大战在即,得到一条这样至关重要的消息岂不是便有了活路,沐寂北怎么反而不派人去将消息通知给六皇子。这是要置六皇子于死地吗?
白寒哪里知道,在沐寂北的眼中,此刻殷玖夜已经成了罪人,若不是因为为了替他探听消息,向来谨慎的青瓷也不至于落入圈套,自己也不会受制于此。
白寒在沐寂北凛冽的目光中瞬间消失了身影,不敢再插嘴。
沐寂北却是心头冷笑,殷玖夜,怎么样,你看是不是只有没有感情才能天下无敌?
我唯一在乎的便是青瓷,而正在努力去在乎的便是你,可是你看看,仅这两点,我便被人生生捏住了七寸,任有翻江倒海的本事也动弹不得!
沐寂北佩服多伦,女人的心思果然细致,想来多伦在寿宴上便已经注意到了青瓷,从自己对青瓷的言谈举止中断定自己对青瓷的在乎非同一般,又利用青瓷将殷玖夜当做未来主子的心理,接连设计,直到把自己逼得动弹不得!
殷玖夜,你说,这爱情我还敢要?
此刻正欲血奋战的殷玖夜并不知晓,他满心欢喜的想要回去助沐寂北一臂之力,却已经在这个时候被判出局,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已经在这一刻,重新划清了与他的界限。
沐寂北的心中无比自责,她想,若不是她贪心不足,还妄想着拥有一份爱情,甚至对殷玖夜心生不忍,青瓷便也不会遭此一劫。
依着多伦的性子,虽然暂时不会真的杀了青瓷,但是青瓷怕是少不得要受些皮肉之苦。
沐寂北尽数将这些归咎于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连累的青瓷,而让自己连累青瓷的原因正是那个男人,她不会去怪殷玖夜,但是她会怪自己。
想想从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青瓷在为自己卖身葬尸的一幕,还有后来帮着她教训相府的丫鬟小姐的时候,再到后来两人促膝长谈的时候,甚至于之后两人嬉笑打闹的时候,沐寂北紧紧的握住了小手,就算此番青瓷没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一定要将多伦四分五裂!
暗处的白寒一面忧心着青瓷的安全,一面也忧心着远处的殷玖夜,跟在这个女子身边这么些时日,对她的性子总算也是有些了解,这两个人可以说都是对她很重要的人了,可是如今她手握绝密的战争资料,却不肯送给那个男子,这女人的心,到底是有多狠?说翻脸就翻脸?
白寒纠结了一会,还是没有将这偷听来的消息送去给殷玖夜,毕竟沐正德曾经说过,他的主子是沐寂北,只要服从即可,哪怕这决策是错误的,只要他服从,是对是错,便没有人会责怪他。
那宫婢招呼过来了一大群世家子女,大多是今日参加多伦设置的宴会没有离场的,老太妃急冲冲的走在最前面,似乎对于沐寂北杀了德阳一事十分不信,忍不住的焦急起来。
沐寂晗和沐海蓉依旧跟在老太妃身后,似乎也带着不解和困惑。
沐寂北深深看了眼那宫婢,仔细回想起来,那宫婢之前跟在德阳身边,都是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并未有什么不妥,直到她问询青瓷去向的时候,才小有异样,只是因着她一时焦急,竟然忽视了过去,如今想来,却是有迹可循。
而且瞧着德阳死前震惊的样子,沐寂北可以推测,这个宫婢跟在她身边许久了,甚至是深得她的信任,可是实际上,这宫婢怕是多伦安插多年的人,不得不说,这宫婢的演技是极好的,至少在德阳身旁十多年没有露出破绽,而今天出现在自己面前,表现也堪称完美。
------题外话------
呜呜…。哪个坏蛋给我投了个一星的票票…呜呜,看在我这么勤劳滴份上表给我那么低么…。
眼睛充血了,红的吓死人…这两天一看电脑眼睛就难受的厉害、、
正文第八十四章深陷囫囵
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赶过来之后,先是狐疑的看了一眼手中拿着匕首的沐寂北,继而将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德阳公主身上,议论纷纷起来。
“这真的是德阳公主吗?”
“怎么会不是,早上见到德阳公主的时候就是这套宫装…而且德阳公主的婢女亲眼所见,她手中又拿着匕首,怎么会有假?”
“那她胆子真是太大了,这德阳公主可是太后的心头肉,太后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人人都带着怀疑和探究看向那个垂着眸站在场中的女子,也不乏有人指指点点,甚至带着丝轻蔑,但是那女子只是垂眸浅笑,不为所动。
安月恒也在众人之后到场,看了看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一脸幸福的德阳,又看了看手中拿着匕首的沐寂北,眼中闪过几丝兴味。
多伦的计划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并未过多参与其中,他所需要的不过是沐寂北将青瓷窃听到的那些信息传给远在边疆的殷玖笙,他实在是小看了这个突然归来的六皇子。
本以为他必然是要死在那的,可是谁想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六皇子竟然突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似之前的春风和煦,陡然间变成雷霆手段,诡异莫测,手中似乎更有着一只极为精锐的杀器,人数不多,却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安月恒几次猜想,是不是之前殷玖笙藏的太深,所有的温和都只是假象,否则一个人到底要受到多大的刺激,才能一改之前的作风,这不禁让安月恒几度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人。
所以在洞察多伦的计划之后,安月恒再次插了一脚,只是他想要的不过是针对边疆的六皇子,倒是没有想过要针对沐寂北,更没有想到沐寂北真的会步入多伦的圈套,这不禁让他异常惊异,倒是十分好奇多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北邦的三皇子也站在不远处观望,扫视了一翻当时的场景之后,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多伦从远处走来,看着把沐寂北围在中间的众人,眼中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没有开口。
“你真的让人杀了德阳?”跟在多伦身后的卢引铭微蹙着眉头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