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邪色 安厝燕子 2253 字 16天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上邪感觉到自己的掌心触及的地方是一片毛茸茸的,那质感很是柔软,很好摸,但是摸着摸着,她竟感觉自己摸到了一片潮湿。

是以,她眉头蹙起,幽幽醒转过来。

入目的是以白色装点的山洞,帐幔是白色的,毯子是白色的,烛台是白玉色的,只有桌子是暗黑色的。

然后,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毛茸茸的毯子之下,这是一张石床,躺在她身侧的便是那毛茸茸的小动物,似兔子却不是兔子。

全身雪白,那样子,高贵直至。

然而,看着它,南宫上邪便发现床单上的一抹红色,探究之下,才发现是小动物的右腿受伤了,所以才有了那么一抹血色。

她连忙翻身下床,敲醒了靠着石壁还未从昏迷中苏醒的楚清朗。

他皱了皱眉,似乎不大高兴。

睁开眼来看到将自己弄醒的人是南宫上邪时,他只道:“你没事吧?”在他的心里,和一个小女孩计较,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而且这个小女孩,人家的脑筋还是不管用的。

所以,他一个大男人,是决计不能和她计较的,哪怕被敲醒十次……

“它受伤了。”南宫上邪拉住小动物的右腿,在楚清朗面前晃了晃。

谁料,楚清朗只道:“哦。”说着,便站起来,往山洞外走去。

“它是因为救我们所以才受伤的。”南宫上邪不依不饶,紧紧地跟在楚清朗身后。

这架势,总有点要与他浪迹天涯的味道,且还至死不渝。

然而,楚清朗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闷闷地出了山洞。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的心情,有些沉闷,就连他自己也都不知道原因。

楚清朗走一步,南宫上邪也抱着小动物跟着走一步。

却不料楚清朗竟在山洞外的山外山采了些许野菜野草,放在嘴里嚼着。

上邪道:“你饿了,也不至于吃这些东西吧?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好吃……”

楚清朗没有理会她,果然是脑筋不管用啊。

直到他将嘴里嚼烂的药草敷到小动物受伤的腿上了,南宫上邪才恍然大悟似地看着他,笑得有些尴尬。

也许,她也忘记了自己并非真的尴尬,她只是知道,遇见这样的情况时,需要尴尬罢了,所以,她便根据自己的常识尴尬了。

午后的阳光很暖,斜斜地挂在天边。

山上的杏花开了,很美。

南宫上邪与楚清朗并排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起来像是在看夕阳,其实他们只是在休息。

上邪问:“心,是用来做什么用的?”

楚清朗看着天边的那一抹暖阳,不知不觉开口,“心,是用来感受幸福的。”微顿,继续道:“也是用来感受悲伤的,只有经历的多了,心才能变得成熟,然后,无所畏惧。”

“如果……一个人没有心呢?”

“那么他应该不会知道什么叫幸福,也不会知道什么是悲伤。不会知道什么是恨,更不会知道什么是爱,没有心,是很可怜的一件事情。”

没有心,是很可怜的一件事情。

南宫上邪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这里从来不会感到幸福,也从来不会感到悲伤。、

被父亲如此宠着,她只知道应该笑。血婆婆去世,她也只知道找南宫今欢报仇。其实,十八年来,她做的一切都是跟别的孩子学来的,她从来没有遵循过自己的心的意愿。

原来,她没有心。

难怪,十八年来,她想笑就能笑出来;难怪,十八年来,她从来不会哭。

原来,她只是没有心。

原来,十八年来,她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也不知道什么是悲伤。

哪怕现在,她知道自己无心,她也无法感受悲伤。

因为她没有心,怎么感受悲伤呢?

“对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天色愈发暗下来,楚清朗转头看向南宫上邪那张被夕阳镀上金黄色光晕的脸。

不知为何,一股悲伤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蓦地,她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你看看,我有没有心跳?”

楚清朗本来是想将手收回来的,毕竟男女有别,但是她的动作快速到他来不及收回手,便贴到了她的心口处。

那里如一潭死水那般,没有跳动。

他惊得将手收回,后退几步,警戒道:“你是人是鬼?”

南宫上邪看着他,又笑了,摸着自己的心口说:“血婆婆去世的时候,我只觉得这里空空的,原来这里没有你们都有的心,所以这里一直是空空的,直到血婆婆去世的时候,这种感觉才强烈起来。”

楚清朗看着她,眸中尽是难以置信的光芒。

“我现在才发现我和你们不一样,所以现在我的这里很空很空……”上邪喃喃自语,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她搞不懂。

“我要去方寸山飘渺峰,你要去吗?”也许到了那里,很多疑团都会解开。

“……”无尽的沉默洒落在幽幽黄昏中,弥漫在空气中,这是绝望最响亮的歌声,所幸的是上邪无心,自然也无法体会绝望。

说着,上邪站起身来,抱着毛茸茸的小动物越过楚清朗离去了。

也对,他们只不过是见过两面,如今她是一个无心的怪人,他没有必要随她而去。风这样说、夕阳这样说、世俗也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