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丐妻妖娆 冷木帧 3047 字 16天前

“属下明了。”那侍卫又问道:“你不出来,属下要整夜守在厕所的门前吗?”

“你以为呢?”赵迁拍拍他的脑袋,那脑袋不自禁往里缩了缩:“本太子未从厕所的后门出来,你就要一直等!”

侍卫咂了咂嘴,这下后果已能预见到了。不仅面对太子妃的质问要撒谎如流水,还得在霜寒风烈中冻大半个晚上。有苦自吞,还是乖乖地披床厚毯子来守夜吧。

第一六七章替身尝酸涩,机心严守恪

赵迁匆匆往干霖院赶去,薛浅芜发烧得不省人事。当门“吱呀”一声打开之时,丝栾惊喜的泪忍不住落下了:“太子来得真快!姑娘烧得厉害,这深更半夜里若叫太医,只会惊动了很多人,姑娘藏在这儿的事怕瞒不住……”

赵迁脱下外面披的毛氅,不发一言,坐在了床沿边。欠身摸了摸薛浅芜的额头,眉凝重得好像展不开的绳结,语气里满是痛斥和责备:“烧得滚烫!怎这么晚才去前院告知我?”

如谷结结巴巴地道:“奴婢们当时吓坏了,没了主意,又不敢声张着去太子府,最后万般无奈,才只好去打扰您了……”

赵迁仍旧紧张得难消气:“你们跟着她,就是她身边的人!以后只要她有什么不好,哪怕是细微的不好,都要想方设法通知了本太子!再有延迟,一百颗脑袋也担当不起!”

丝栾、如谷红着眼眶应了。赵迁一边吩咐她们打来了半盆冰水,然后拿起一块毛巾,双手欲浸进水中去。

丝栾看了,惊慌叫道:“太子,使不得啊!水那样凉,万一寒气侵入贵体,奴婢们更担不起啊!还是让奴婢们来吧!”

赵迁目不斜视,口中低而不可反抗地道了句:“你们去门前守着吧!别一惊一乍的,还能让丐儿安生吗?”

丝栾二人不敢再言,轻掩了门,退到门框边上去了。赵太子往床头斜坐了,半扶起薛浅芜,使她靠在自己胸膛,又把棉被往上拉了,裹紧她的肩膀和脖颈,生恐冷气从任何缝隙中钻了进去。冰水盆放在手旁的案几上,赵迁一只手臂环过她的颈子,另一只手把捂热的毛巾湿了又湿,浑然不觉冰水入骨的寒气。

就这样不知换了多少次,薛浅芜的烧终于降下去了些。赵迁侧身倒了一些热水,把瓶中去烧的药喂她服了几粒。再过一会儿,汗粒从薛浅芜的眉梢鬓角慢慢地渗出来,她紧促的呼吸缓和均匀了许多。赵迁仍是不敢掉以轻心,把毛巾按在她额头,紧紧敷着。

屋外是呼啸的风声,屋内似回响着男人焦急而有力的心跳。薛浅芜翻了个身,发出一句梦呓:“东方爷……”

赵迁眉心微痛,用手抓紧了她的手:“好了……别怕……我在这儿……”

“是你吗,东方爷……”薛浅芜脸上漾出满足的笑容,像个贪心得到包容的孩子:“你在就好。我不想在皇宫,我想天天都看到你。我等着你,等你把我带走,只有我们两个,你去哪儿我都随着,过穷日子我都不怕……你放心吧,就算你抛弃了所有物质虚名,我还会一如既往跟着你……我可会挣钱了,就算你变得一无所有了,我也可以养活起你……真的,我可会挣钱了,你是见识过的……”

说到最后,薛浅芜的嘴角带了一抹快乐的骄傲。那样纯真,那样不含杂质却又隐隐透着光辉。

那种神情,把赵迁的心刺得疼,剧烈的疼。虽然她要养东方爷这话,听起来是那么幼稚,不仅东方弟知道了会笑,就算天下任何人听了都会笑,但内中的诚挚情谊、不离不弃的深厚爱意和决心,足以使所有华丽的山盟海誓变得苍白失色。

自己女人无数,但是可有一个女子像她这样真实得毫无做作?可有一个女子,会在他放弃了名利地位之后,不改初衷?可有一个女子是完全漠视了繁华,心甘情愿跟着他的?

这里面的诱惑和掺假太多,让他难以分辨清楚。但他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像丐儿爱东方弟那般的纯然。就连从小寄情愫于东方弟的蔻儿,爱的估计也只是他荣华加身时的意气风发、才华卓然。假使让东方弟变成穷酸秀才,或者是隐没市井间的凡夫俗人,蔻儿还会那般慧眼识珠的思慕吗?

能爱得始终专注的,能守住荏苒岁月的,纯粹是因东方弟这个人而爱的,也只有丐儿了。也无外乎,东方弟会对她百般娇纵、一往情深了。

这样想着,赵迁的心有些微的抽搐颤动。若得如此佳人,此生何憾。三千红颜虚设,只愿一人相伴。

百味陈杂。终究是东方弟好福气,遇上得比他早一步。并且准确把握住了。缘分如此,造化使然,怨不得谁。

赵迁自嘲一笑,心底里暗叹着,就在她生病而东方弟不在身边时,圆了自己的某种奢望吧。能近身照顾她一次,也无憾了。虽然在她潜意识里,他不过是替身,她爱人的影子而已。

他愿意尝受这酸涩。如果这是他们之间最近距离的话。

薛浅芜胡乱说了一阵儿,大概是烧退后无力的缘故,她声音渐渐弱下去。却抓住了赵迁的手,仿佛握着世上最不可或缺的宝贝。

赵迁一时竟不敢动,万一打破了他梦境,就再也做不了如此真实的梦。他的手心有些汗湿,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不放。

薛浅芜迷糊中开怀极了,待了半刻,眼皮动了动道:“你不要走……”

赵迁抚慰着她有些焦躁的情绪:“我不会走,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薛浅芜微眯着眼,醉人的眼波从睫毛下涌出来:“真好。”

赵迁心有些虚,却不愿放弃渴望已久的难得偿的幸福,他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丐儿乖啊,赶紧睡吧。我一直抱着你。”

薛浅芜伸手攀住他的脖子,如一只温顺的羔羊,伏在他胸膛上,渐渐入了梦乡。唇角还挂着一抹笑,发自心间的踏实的笑。

接下来的时间,赵迁恍若石雕,以固定的姿势环抱着薛浅芜。眼皮都舍不得阖一下,哪怕少看一秒她的睡颜,就是无上的损失。他凝视着她,目光里尽是超越了限度的爱怜和深情。

在夜色的掩护下,在更深人静的时候,就让他遂了压抑许久的心愿吧。抱着她,护着她,守着她,以恋人的姿态。

丝栾、如谷探头探脑,忧心着薛浅芜怎么样了。可是没听到太子的召唤,谁也不能进来。

鸡鸣声渐渐划破了东方天际的漆黑,二丫鬟心急了,试探着道:“太子?您醒着吗?天已经大明了,您要是不回府……”

旖旎沉醉的梦被惊醒了。赵迁起身,把薛浅芜平放在被窝里,掖好被子,这才披了衣服出门。看到瑟缩的丝栾和如谷,说道:“早饭过后,本太子会央人来给她看病,除了描述症状,你们什么也不要说。”

二人低头应了。赵迁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丝栾,含了分嘉许道:“不错。”

丝栾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鼓足勇气抬头问道:“太子……您说什么?”

赵迁边走边道:“弱质之身,竟敢悄悄潜入前院,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把她生病的事儿禀告我……这等勇气,这等聪慧,着实可嘉!本太子会厚赏你的!”

丝栾咬了咬唇,声音软甜得如糖浆:“奴婢不要任何赏赐。”

“哦?”赵迁眉毛一挑,颇有兴趣地问:“本太子还没说要赏你什么呢,就忙着拒绝呢?你不怕后悔么,如果是价值不菲的黄金珠宝呢?”

丝栾稍微平静了些,视线持平跪着答道:“奴婢居在深宫,外面并无亲人,所以要黄金珠宝也没用。”

赵迁奇道:“那你想要什么?”

丝栾拜道:“奴婢只愿此生能侍奉在太子左右,不求名分,不求荣华富贵。”

赵迁没想到她会如此答,微微一怔,换上了一种玩世不恭的口吻:“你当真那么想跟本太子?”

丝栾点了点头,红着脸不吱声。赵迁忽然笑了,轻道:“这么不求名分富贵的女子,真跟了本太子,岂会亏待了你?你先进屋侍奉去吧。”

听他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又无实际表示,丝栾有些犹豫。眼看太子就要离开,忙爬上前一步,殷切叫道:“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