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世家贵妾 深碧色 2267 字 16天前

算起来,宋予璇在修齐居留的时间,比她在云氏那里呆的时间还要长。

她要来,沈瑜总不能开口赶人,在加上宋予璇这姑娘平素里安静得很,并不会添乱,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又忙了数日,沈瑜总算是把云氏甩来的这烂摊子彻底理出了头绪,该整改的整改,该换人的换人。

但这也是第一步罢了,要是想做好,还需得费上不少功夫。

一日午后,宋予璇在修齐居试着盘账,她使用算盘还不算熟练,间或响起一阵珠算的碰撞声。

沈瑜有些犯困,眼皮都快合上,便又被珠算声给唤回了神智,也算是提神醒脑。

其实沈瑜先前是劝过宋予璇的,像她这样的世家闺秀,原是没必要辛苦去亲自学盘账,毕竟就算是学了,也未必用得着,将来雇几个靠得住的账房先生也就够了。她学盘账,纯属是在宫中别无选择,多个一技之长,宋予璇又何必非要费这个精力。

可宋予璇没听。

她如今不似先前在兴庆宫之时事事都听旁人的了,自己若真是拿定了主意,宁愿吃点苦也是要做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沈瑜这些日子来的教导成果。

“你……”沈瑜刚开口,就见着青溪急匆匆地进了门,遂改口向青溪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津西院那边来了人,说是想见您。”青溪道,“我已经将他带了过来,眼下正在修齐居外等着。”

沈瑜眼皮一跳。

这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非是有什么大事,只怕那边是不会过来求到她这里的。

“让他进来,”沈瑜说了声,而后又提前问了句,“他叫什么名字?”

青溪想了想:“他方才说了,是叫宁谨。”

她这话一出,原本低头看着账目的宋予璇蓦地抬起头,看了过来。沈瑜看在眼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去带他进来吧。”

宋予璇不着痕迹地推开了账本,虽还拨弄着珠算,但显然已是心不在焉随手拨弄的。

很快,青溪就将宁谨带了进来。

沈瑜如今倒是不困了,可仍旧有些疲倦,故而并没起身,示意他坐下再聊:“你匆匆赶来,可是有什么事?”

宁谨长身而立,面如冠玉,青衫广袖,乍一看,倒像是哪位世家公子一般。他的礼数仪态也很好,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神情中虽不可避免地带了些焦急,但却并不至显得太过。

他这个人克制守礼,一分一毫都像是计算好的一般。

沈瑜撑着腮,漫不经心地垂着眼,听他讲着此次的来意。

他这次来,的确是有一桩重要的事。

津西院中的一位少年惹了祸事,打伤了位贵公子,因而被京兆府差人抓了去,如今却是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宁谨没了办法,只好托到沈瑜这里来。

沈瑜听完,先问了句:“你说的那人,叫什么,多大年纪了?”

“耿轲,年十六。”

这年纪,不大不小,又正是极容易意气用事的时候,言辞间意见相左,说不准就能立时动起手来。

沈瑜又问:“他打了谁?”

“太仆寺卿苗大人的独子。”

沈瑜:“……”

她就知道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若只是太仆寺卿也就算了,可能让京兆府这么顺从地拿人,自然是有别的缘由。

沈瑜先前在尚宫局时,曾恶补了京城世家的关系。

这位苗大人的长女,可是嫁给了慎王爷当了正妃,这些年来也算是夫妻和睦。说耿轲打的是太仆寺卿的儿子,倒不如说,他打的是慎王的妻弟。

宋予璇也已经推开了账册珠算,到正厅这边来坐下,及至听了宁谨这话,抿唇道:“这怕是难办。我听人说,慎王妃一直是个护短的性情,更何况这还是她幼弟……”

宁谨无奈道:“耿轲如今生死未卜,我怕拖延下去会误了事,所以只好来见三姑娘与如夫人,看看是否有转圜的余地。”

他神情中带着些无奈,但沈瑜看着,却觉得他并不算是很着急。仿佛就是来知会一声,成就成,不成也就罢了。

这么些年来,这是他头一次开口求人办事,宋予璇有心相帮,可有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好看向沈瑜:“阿瑜,你可有什么主意?”

沈瑜没答,只是又问宁谨道:“他们是在何处动手的,因何缘由?耿轲将苗公子打成什么模样,伤的可重?”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原也没指望宁谨都能答上来,但出乎意料,宁谨像是早就打听清楚此事一样,一一答了。

原来这耿轲平素里是在京城有名的秦楼楚馆春意楼帮工,恰巧那日苗公子到春意楼去寻欢,举止有些太过出格,耿轲看不过眼劝了两句,苗公子又是个听不得劝阻的,一来二去便动起手来了。

耿轲最后推了他一把,致使他从楼梯上滚落下来,伤了腿。

听此,沈瑜反倒略微松了口气。

这事的由头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想来苗大人与慎王妃也不想宣扬开来,怕也正是因此,所以京兆府才抓了人封锁了消息。如今虽不知耿轲在狱中如何,但至少是能在其上做文章,将他给捞出来的。

若是他寻衅滋事动手,打伤了苗公子,那就难办了,沈瑜也懒得费工夫在他身上。

如今这缘由,还算是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