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尽管如此，杨君山还是觉得立族之事还是于周天世界有益，于杨氏家族同样有益。

杨君山斟酌道：“普元天尊的意志自然无人违背，然则此事太过仓促，如今距离周天世界解体还有几年？仙尊与其在此拦着在下，还不如与周天各方沟通来得实在。”

道元仙尊闻言若有所指，道：“说来本尊之所以这般仓促，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原因也要着落在君山小友身上呐！若非小友当初肉身成圣，加速了周天世界崩溃的进程，本尊又何必如此行事？况且君山小友背后的西山杨氏不也是周天之中一方势力？”

杨君山如何听不出道元仙尊语气中淡淡的威胁之意，忽然问道：“那么立族于界主天尊又有何好处？”

见得道元仙尊正要开口，杨君山摆了摆手，道：“仙尊也不必说于周天各方势力诸多好处，如何如何。既然仙尊找到了在下，那么还是希望你我能够开诚布公：界主天尊建立道族的真正用意何在？”

道元仙尊原本含笑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双目的目光犹如两柄利剑注视在杨君山的脸上。

然而杨君山却仍旧含笑而立，在道元仙尊的压迫之下不为所动，更没有丝毫避开道元仙尊目光的打算。

两人谁都不肯让步，就这般在星空之中沉默了下来，直到道元仙尊最终开口打破了沉默。

“好吧！”

道元仙尊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犹如剑锋一般冷冽：“既然你想直到，那贫道便明白告知于你，本族之所以立族，便是为了保护周天世界的天地意志，不会因为位面世界的崩溃而消散，进而还可以掌握更多的天地本源。”

“为何立族便能够保留天地意志？天地意志以及天地本源的存在，对于界主天尊究竟有何好处？他已然是星空大世界有数的强者，周天世界融入星空，岂不是正好令他脱出位面世界的藩篱桎梏，就此逍遥于无垠星空？”

“你懂什么？”

道元仙尊哂笑道：“本尊固然名震星空大世界，可焉知星空之中便没有比本尊更为强横的存在？真正的仙路至尊又岂是你一个小小的金仙所能够明白的？这星空号称‘无垠’，难道就真的没有边际？你焉知在这星空之上便没有另外一方更为广阔的天地？”

见得杨君山目瞪口呆的惊愕之色，道元仙尊面露轻蔑，道：“本尊所谋又岂是你们可以窥视？千百年来，若非本尊护佑，周天世界何来数千年安宁？怕是早就被域外各方势力生吞活剥，肢解同化的连一点渣滓都不剩！”

“星空宇宙原应诞生二十八座位面世界，最终化作星空二十八星界，然则自从第十三座位面世界开始，星空之中便难有独立的种族修真文明立足存留！”

“当初界主本尊于星空之中纵横捭阖，几乎以一己之力拿下周天世界这等大型位面世界的界主之位，为星空历来各界主所罕见，本尊原本雄心万丈，欲借此直驱合道之上的混沌至尊之位，最终却还是因各方嫉妒掣肘，更有你等如天宪、金舟、苍玄、九仞之流，借肉身成圣欲一步登天而生肘腋之患，最终棋差一招，难窥至尊之境！”

说到这里，便是如道元仙尊这般仙气缥缈之辈也不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斥道：“你等可曾想过，若然本尊成就仙路至尊，一言而下，星空之中还有谁敢与尔等为难？周天世界纵使解体，又如何会有今日之患？”

杨君山静静的听着道元仙尊如同控诉一般的言语，神色之间却丝毫不为所动。

见得道元仙尊终于停了下来，杨君山忽然道：“敢问仙尊，周天以降，除我之外，可还有其他金仙？”

“什么？”道元仙尊一怔，不明所以道。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各自试探，达成一致

道元仙尊慷慨激昂说的这许多，其中更是有不少涉及到周天秘辛，便是杨君山如今看来，却也颇有令其意外之处。

然而杨君山却并不为道元仙尊之言所动，见得他似乎说尽，便轻飘飘的问了一句：“敢问仙尊，周天世界除我之外，可还有其他金仙？”

“什么？”

道元仙尊显然一时间摸不清杨君山这么问的目的所在。

见得道元仙尊愕然的表情，杨君山点了点头，道：“看来是没有了！”

道元仙尊沉默不言，显然是默认了此事。

却听得杨君山又言道：“那么仙尊可曾听过修炼界一句俗语，叫做‘阻人道途，犹如杀人父母’？”

道元仙尊闻言顿时发出一声冷哼，他大约是明白了杨君山想要说什么。

杨君山见状笑了笑，道：“诚然，站在仙尊的立场来看，我等前仆后继的冲击天地屏障，意图摆脱昊天镜束缚，无疑是阻了界主冲击至尊之境的道途，可反过来说，界主掌控整个天地，于我等而言，又何尝同样不是在阻我等道途？仙路之下，双方各有所诉求罢了，又谈得上谁对谁错？”

自此，杨君山大约已经明白了普元界主为何会突然选择立族，无非便是想要藉整个周天世界之力冲击合道境之上的境界而不可得，无奈之下，这才仓促选择立族之事，而真正的目的也决然不可能是什么“为了周天本土修真文明延续”之类，而是想要借以保留一条后路。

而且杨君山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普元界主，若然当时凭借周天之力能够一举踏入合道境之上，那么他还会回过头来庇佑融入星空的本土修真文明吗？

未必会吧！

从如今三尸化身手忙脚乱拉拢他自己来看，杨君山有很大的把握相信，整个周天世界在普元界主眼中也不过就是一块踏脚石而已。

哪怕现在不得已要立族，怕也未必心甘情愿，一旦日后有机会再次冲击合道境之上，怕是整个所谓的“道族”，立马便会被他弃之敝履。

不过杨君山尚有一点没有想明白，他相信立族对于普元界主定然有着极大的好处，但他却并不知道这好处究竟是什么。

道元仙尊显然没有想到杨君山会这般说，也没想到杨君山居然会有这般认知，倒是令他不觉高看杨君山一眼。

见得杨君山并未因此而咄咄逼人，道元仙尊也觉得自己该退上一步，毕竟界主本尊要立族的话，这杨君山的确可以为本尊省却诸多琐碎的麻烦。

略作沉吟之后，道元仙尊斟酌道：“事实上，周天各大宗门也各有准备，若是贫道没有料错的话，在周天融入星空的过程当中，本土势力将会有数位金仙出现！”

杨君山微微一愣，不过细细想来，道元仙尊所言也并非无的放矢。

尽管道元仙尊间接默认了在周天世界并无金仙的存在，但从周天世界诞生至今，怕不是有万年时光。

这万年的时光以降，周天世界前后究竟诞生了多少长生仙人？

杨君山早就怀疑在周天世界之中，绝不可能仅仅只有仙宫中的那十多位仙人。

在经历了天宪、苍玄、九仞、三绝、金舟等冲击金身仙失败的教训之后，那些不知道渡过了多少岁月，尚未在时光的冲刷当中走向寂灭的古老存在，或许便蛰伏在周天世界的某些隐秘之处，默默等待着整个位面世界融入星空的那一刻。

事已至此，杨君山心中虽仍有诸多疑问，但他却也明白道元仙尊断然不肯再多做透露。

再则周天立族，对于整个杨氏家族而言，也是有益无害之事，至少能够将杨氏可能面临的风险，分担不少出去。

想到这里，杨君山遂点头应承道：“仙尊放心便是，周天立族之事，在下自会竭力促成，毕竟我杨氏一族，亦为周天之人！”

道元仙尊闻言也面带喜色，客套道：“能得君山小友之助，周天立族之事更添几分把握，贫道却是可以向小友保证，待得周天立族事成，杨氏家族的利益必将会得到保证，且玉州一地的天地本源，小友可随意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