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支颜色鲜亮的用红绳编成的手绳儿,瞧样子正是招娣这个年纪小姑娘们喜欢的模样跟花型。虽然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可到底还是不忍拂了招娣的心意。
其实前世时候,在她像是招娣这么大年纪时,她也跟其他的小女生一样喜欢摆弄这些。那个时候,每每学着编成一条绳结或者什么稀罕的样子,都会得意许多日子。尤其记得当时候好像很流行玻璃绳,弄几个小铃铛编在一起当手链。当然,也会编个戒指或者旁的什么,想起来倒也是满满的回忆。
她把红绳手绳拿起来,然后笑着让招娣帮着带上。也不看后头石大勇跟张秀娘欲言又止的模样,反倒是抬着胳膊瞧了一会儿,然后对招娣高兴的说道:“婶儿很喜欢这个手绳哦,瞧着大红色的戴上了,都显得婶儿白了不少呢。”
得了夸奖,招娣脸上自然红扑扑的一片,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后我给婶儿买个更好看的。”
见到这幅场景,石大勇跟张秀娘心里感动。原本他们还觉得自家闺女是胡闹呢,别人不知道,他们确实清楚的,作为张记真正的管事儿人,宝珠手里压根不缺余项。更何况,毕竟是张记的当家人,她还能看得上一条红绳?
可如今看到闺女欢喜的模样,再看林宝珠拉着闺女小声说话的样子,俩人眼底不由有些湿润,最后也只是相视一笑,心里越发坚定要报这份情谊了。
逛了一整天的街,又买了许多东西,这会儿被婶子问起来,招娣简直是说不完的话。偶尔被宝珠婶子夸赞,她还是会有些害羞不好意思,不过心里却是高兴的。
说了一起子话,林宝珠就叫了伙计来要了些饭菜,让人送到房间。虽然他们是开了两间房,不过吃饭自然还是凑在一起才好。
吃着饭,林宝珠就跟石大勇提起了城东那位赵老先生的事儿。这一说,石大勇就惊呼一声,然后说到莫不是打州城来回来的那位老先生?
俩人细细一对,似乎还真是一个人。见石大勇好像知道些什么,林宝珠不由的就询问起来。
原来那位赵老先生还真真是有些名望的,说是在燕京也是能挂的上号的,虽然比不得那些个当代大儒,可也是实打实有才学的。石大勇以前在县衙当差时候,曾经听主簿说过,那位老先生脾气古怪的很,不说眼高于顶吧,也是差不多的。关键是,人家最是看不起惟利是图的铜臭商人......
说到这里,石大勇就有些为难的看着林宝珠了。要是真能请了那位老先生去坐馆当教书先生,那可是桃树湾村几代后生的福气。可偏生,那私塾还挂着张记的名号呢。
“不是说他是惹了什么祸事,才到此处的吗?”林宝珠皱皱眉头,也想着寻个好法子,最起码让人松口才好。
原本她还打算以重金聘请,或是于困顿之中给些好处,算是施些恩情,然后让人松口。毕竟落魄的先生,就算再能耐,也是需个吃饭的来项的。
可现在看来还是她想的简单了,最起码,那老先生厌恶铜臭味就足以见得他的清高。反正不管是真是假吧,估计肯定是会有些怪脾气的。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了,他来桃溪县时日不短了,平日里深居简出也没跟什么人打过交道。衙门这边,大人也曾吩咐过,莫要去城东打扰了老人家。”石大勇思索一番,没想出个一二来。他想着,估计也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人也是怕惹事儿,毕竟没准啥时候就从哪冒出个老先生教导过已然成事儿的学生来。
林宝珠点点头,略略思索,只觉得头疼的很。之前以为开设私塾算不得大事儿,毕竟里正也说过,只要不是官学,是无需向官府报备的。
可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只靠着银子,在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压根迈不开步子的。就是稍有脾气或是能耐的秀才,都不会为着那点束脩跟去村里私塾的。
难道真的要随便在大街上寻个落魄的,以字画为生的读书人去教授孩子们学识?且不说他的学问几何,人品如何,就说要传道授业解惑,怕都只能做表面文章。
“算了,明日先去看看,若是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林宝珠揉了揉抽痛的脑壳,实在不行,就请了刘金才先教导几日,甭管怎么说,得先把私塾开起来才是。
吃过完,天儿已经晚了。白日里不管是去兵营的林宝珠,还是逛了整天的石家三口人,这会儿都有些累了,索性就各自睡下了。
因为林宝珠是一个人,所以招娣就留下跟她作伴了。
这一夜,几个人睡得都很是香甜,等再醒来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外头也有了卖早点的跟走街串巷卖货郎的吆喝声,混着清早凉爽的空气,真真让人心旷神怡。
几个人吃着饭的工夫,林宝珠就跟几个机灵的伙计打听起城东赵先生的事儿来,不过却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光是传言都说,那位老先生古怪的很,脾气大而且不会处事儿,连个邻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