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犹记初学《出师表》的时候,我对此文的作者甚是憎恶,憎恶此人竟然写出如此长篇大论让我背诵。我愤懑地同友人说像诸葛亮这般愚忠的人大约只有智商没有情商。虽然,我如此地不满着那个人,但还是忍不住地去搜寻有关他的点点滴滴。

诸葛亮,字孔明,号卧龙,琅琊阳都人。年少早孤,十七岁时便失去了所有可以依靠的长辈,无奈之下他携着幺弟隆中隐居。建安十二年,年仅三九的诸葛亮被刘备三顾出山,从此谋划天下,指挥如意谈笑中。蜀汉建立后,拜为丞相。他先后事主刘备、刘禅,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终因疲劳过度而死。

知晓此些之后,我更是骂他愚忠。明明蜀汉积弱已久,还那么恪尽职守做什么?他是人不是神,没有三头六臂,就算是担负着“神人”的称赞,他也无法凭一己之力让蜀汉强大起来。他去了,又要他的妻儿怎么办?那个年仅八岁的诸葛瞻,是不是要同儿时的他一般过上年少早孤的生活?

骂着他,又是疼了谁的心呢?

而这份莫名的情意随着时间的流逝竟是历久弥新,及到我通晓了三国的历史,及到我可以背出他的生平经历,我才恍然惊觉,对那个人的情意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改变,然后深刻。只是,彼时的我已然学会了何为现实。

我未曾奢望过什么,也未曾期待过什么,纵使那个时候穿越小说风靡一时,我都从未想过可以有碰触到他的机会。我唯一能做的、能想的就是更多的知晓一些和他有关的事情。

待到真的跨越千年,待到成为黄月英,待到此时此刻嫁予他为妻,十五年已悄然远逝。而伴随着十五年的消逝,我终是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孔明是我的,是不可被分享的。

“一拜天地——”

看着那人俊逸的侧脸,我对着天地缓缓行礼。天地为鉴,嫁为君妇,生死不弃。

“二拜尊长——”

师者,长也。司马徽作为孔明的老师,当受此礼。而年少早孤,兄长未至的孔明也就只有司马徽可以作为尊长了。

“三拜对方——”

星眉朗目,微扬的唇角,是我期盼了十五年的模样。相视浅笑,我双手攥紧衣角,屈身行礼。

“拜礼毕,入新室,行沃盥——”在司礼的指引下,他携着我往居室走去。诸葛庐不大,屋室里一目可观其全貌,四间小间,两两相面。中间姑且可以称作外堂,即是我同他行拜礼之处。

新室,则位于右边偏里,不及我在黄府闺房大小的屋室尽头与门扉相距不过几步之遥。内里布置极为简易,一张床榻,薄衾无帐;一方桌案,书卷古琴,桌案的左侧还置着一面铜镜,泛着幽幽的光芒。另有几个箱簾置放于地,有新有旧。

此时,桌案中间空出,置放木盆,木盆中清水如镜,映人如画。我同他相对而坐,开始洁手洁面,时而我的指尖可以触碰到他的双手,带着微微的悸动。

沃盥礼毕,木盆被撤下去换上肉食、菜食,这便是所谓的“共牢之礼”,新人相对而坐,共用肉食。其实,在古时贫苦的人家想要食肉并不容易,但是抓些野味倒也不难。优雅地拿起木箸,孔明含笑夹菜于我的食具之中,随后他才给自己夹菜食,细嚼慢咽起来。

简单的用过饭食,酒盏被司礼满上,新人相对而饮,是为“合卺”。合卺意为二人饮下酒水之后便为一体,需夫妇和睦,以礼相待。

合卺之后,又是结发,汉代有诗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不知我同孔明此今结发,日后可能“恩爱两不疑”?

“恭喜先生和夫人,愿先生和夫人日后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司礼笑着拘礼,然后领着随侍的人缓缓退下。司礼等退下后,门扉紧闭,屋室就只剩下了我和孔明。

据说结发之礼后便是周公之礼来着……尴尬地望望窗外,夜色渐浓,微有小雪,果真是良辰美景,行周公之礼极为佳好的时刻。

“阿硕。”相比于我的尴尬和窘迫,孔明依旧泰然自若,他笑笑唤我,道:“诸葛庐不比黄府,日后怕是要劳烦你了。”

我微红双颊,笑着摇首,转眸对上他深邃而不可轻易窥探的双眼,低声:“你我既已是夫妇,又何来劳烦之说?”

他笑意加深,目光如炬地看着我,言:“我尚有一弟随居隆中,他单字名均,仍是在读书的年纪,性子较为爽朗,还算好处。另还有一名书童,据说与你熟识,性子并不讨喜却也是个奇人,家中杂事大可全交付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