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完,转头又对胡太医道:“胡太医,麻烦你去外头开方子吧。”
胡太医点头称是,老太太使了一个眼色,让谢氏陪着出去了,自己则留下来坐在了沈清薇的床沿上。
“你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了?心口上压着什么事情?竟让你都憋出了病来,你母亲是个不顶用的,你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沈清薇听了这话,眼泪便一个劲的落下来,身子忍不住轻颤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太太看了直心疼,一边拿着帕子给沈清薇擦眼泪,一边问跪在地上的良辰道:“你给我说,今儿到底怎么了?姑娘好好的,怎么会晕过去,你们流霜阁十来个丫鬟,怎么就没人正巧在跟前,幸好是没摔到哪儿,若是摔到了哪里,你们如何担待的起。”
良辰也心疼沈清薇,听了这话,便也顾不得沈清薇阻拦,只开口道:“是二老爷,也不知道过来跟姑娘说了些什么,姑娘就……”
“二老爷回来过了?”老太太眉宇微拧,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和他这个举世无双的闺女之间,会有什么矛盾?
“老祖宗别听良辰乱说,我和父亲之间能有什么不快,是他今儿听说我和四妹妹摔了一跤,所以特意来流霜阁看我的。”
沈清薇垂着眸子说话,没说一句,心下就更痛一次,她以为她重生了,她的父亲还是跟以往一样的疼爱自己,她常常自责自己前世做的不够,没能在沈晖和谢氏跟前尽孝,她一再告诉自己,这一辈她要做的比上一辈子好。
“原来你父亲来过了,这会子倒是没瞧见他过来。”老太太随口说了一句,心下也是狐疑,她这么大的年纪,如何看不出沈清薇正在说假话,可一面是自己的亲儿子,一面又是亲孙女,她也不好下定论,便起身道:“如今你醒了,我也放心了,你好好养着,别在那么多心思了。”
沈清薇点了点头,让良辰去送老太太离去。谢氏送走了胡太医,吩咐小厮去抓药之后,也来到了沈清薇的房中,见她阖着眸子睡觉,谢氏也是一脸的疲惫。眼看着沈清薇的大婚之期已经近了,她在林氏手上的那几样东西却还没拿出来,明儿就要写正式的嫁妆礼单了,要是还弄不出来,到时候她找什么东西去替换。
偏生今儿沈清萱还摔了一跤,听说是为了扶沈清薇才摔的,闹得她如今还不好意思去找林氏开口,只想着等明儿去瞧过了沈清萱,再往林氏那边去的,可谁知道她还没准备好要送去听雪阁的礼,沈清薇倒是先病倒了。
“好好的,你怎么又病了。”谢氏连说话都没了几分力气,说起来卫国公府以前也嫁过一个姑娘,可是这次为了沈清薇的婚事,谢氏当真是卯足了劲儿上了,这一阵子她也累个够呛了。
沈清薇看着完全被蒙在鼓里的谢氏,忍不住又想落泪,可又怕谢氏疑心,便强忍着眼泪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靠着身后的引枕,看着谢氏道:“母亲不要为女儿心烦,女儿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想明白,过两日就好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你只要好好把身子养好了,去当你的豫王妃便好了。”谢氏伸手用帕子擦了擦沈清薇眼角的泪痕,只叹了一口气道:“时间不早了,你父亲大约也回房了,我先回荣恩堂去了。”
对于谢氏来说,沈晖就是她的天,她享受了沈晖这一辈子的独宠,没有通房、没有妾氏,只有她一个妻子。沈清薇无法想象,谢氏知道这一切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她笑着点了点头,对谢氏道:“若是父亲问起来,就说我已经好了。”
谢氏便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好了,你父亲朝事繁忙,我自然不忍心让他担忧,你自己好好休息。”
沈清薇便靠在软榻上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等谢氏出了门,她的眼泪才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荣恩堂内,沈晖脸上也有几分自责,他只是一时冲动去了一趟流霜阁,谁知道竟然闹出这样大的事情来,若是沈清薇真的因此病了,到底是他的过失。
“三丫头如今怎样了?可好些了?”看见谢氏进来,沈晖忙不迭就问道。
“大夫说什么心病还要心药医,可三丫头眼看着就要当豫王妃了,她还能有什么心病呢?我问她她也不说,只是默默的落泪,我看着也难过。”谢氏这两日身上来了癸水,又兼事情多忙乱,也有一些力不从心的疲态,“我已经派了人去抓药了,希望她自己能想开些,再过半个月就是她大婚之日了,这样病病歪歪的怎么成呢?”
沈晖闻言,只垂眸不语,过了片刻才道:“我这几日公务繁忙,你好好照顾三丫头。”
“我知道了。”谢氏笑着点头,见沈晖还穿着回来时候的衣服,便上前为他更衣。
豫王府中,胡太医刚刚替李煦把过了脉搏,见李煦的面色也不太好,便笑着道:“殿下可要保重身子啊,京城天冷,到了这个时辰,殿下的病又要犯了。”
李煦低头咳了一声,他昨夜在宫里留得晚了,出宫的时候又下起雪来,所以不小心着了风寒:“有胡太医调理,本王今年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