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军除了工、骑、炮和直属排,各步兵排,甚至辎重排,都配备了一挺维克斯重机枪,全营配备重机枪达十挺之多。
而在北洋新军中,重机枪是当做大炮对待的,一个镇也不过配备一二个所谓快炮营,装备十八门,至多三十六门重机枪而已。
尤其北方军在营一级还有两个炮排,装备四门75毫米野炮,更是前所未闻。
整个北洋新军,一镇二十营共有兵力一万两千五百多人,也仅配备一标三营的炮兵,其中一营可能还是列装重机枪的所谓快炮营,至多只有两营三十六门75毫米野炮。
如果还要加上可以狂泻十发子弹的李氏步枪,陈安手头七个营的火力密度,估计完全可以和北洋六镇的任意一镇进行抗衡。
陈家庄护卫队和阶州团练局的武力,倒是没有扩编,一来足够用了,没有必要,二来总得给总督大人留点面子,表示诚意。
但是面对马安良如今掌握的三旗骑兵和一标三营步兵,以及加上马家护卫队,接近四千人的武力威胁,陈安总觉得还是不靠谱。
迷信火力至上的陈安,干脆下令将中营的一个步兵队改编成炮兵队,换装六门105毫米野炮,而营直辖的二个炮排,则换装成二门150毫米重炮,以备不时之需。
完全是有些疯狂的举动,中营的机动力降到极低,估计只能用于攻坚或是守卫了。
人员和火力都得到极大加强后,步兵营足以满足镇守单个方向的需要了。因此,除了镇守阶州南部、中部、西北部和东北部各一个营以外,陈安手上还拥有两个步兵营和一个补充营的机动作战兵力。
进入夏季,徐士远风尘仆仆地从京张铁路线上赶来。徐士远看到已经开始铺设铁轨的陈家庄至碧口段线路,不禁愕然,竟然真的按照他原来的设想完全实施。一脸惶恐不安的徐士远,马上找到陈安和徐尚武总办,磕磕巴巴地解释了设计方案和实际应用的区别。
另外两人都傻眼了,难怪徐士远说京张铁路大约可以节省五分之一,而他们这里似乎只有更高没有更低。
陈安沉吟半响,缓缓说道,“徐总办,你说我们这里属于地震多发区,标准是不是要提高一些,至少要能扛得住普通地震的影响。”
徐总办是个机灵人,很快接茬道,“也是,总不能刚建好铁路,就要修补吧。”
两人就没有再议铁路标准偏高的问题。
现在轮到等着挨骂的徐士远傻眼了。
尼森伯姆等不及从美国运来设备,直接高价从别人手上截走刚好运抵上海,准备交付给江南制造局的一套十五吨级平炉和轧钢设备,先行运给陈安。
等设备调试好正式运行后,陇南铁路终于用上了自己钢厂炼制的钢轨,原先的钢轨都是从汉阳铁厂定制的。
陈安继续从汉阳铁厂订购钢轨,自产的明显不足呀,但是铺设钢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徐士远被打发到陈家庄到阶州的线路上,进行实地勘探和设计,下一阶段的征地和平整路基马上就要随之开始。
出发前,徐士远试探性地问了一下陈安,第二段线路的设计采用什么标准。
陈安翻了一个白眼,嘟囔了一句,你难道想修豆腐渣工程吗,然后自顾自走开了。
徐士远心领神会,同样用最高标准设计第二段线路,并且兴奋的发了一封电报给詹天佑总办,“如果京张铁路也有陈大人这样的气魄,就可以走虽然更贵但是更好的丰沙线了。”
詹天佑飞快地发了一封回电,“京张铁路结束后,我马上过来帮你。”
在碧口码头北方,正在紧急建设一个小型火车终点站。徐总办亲自监督施工,用小剂量炸药一点一点地将山体炸开,填平壕沟。据说是这样子施工,不会因震动过大,而导致山体脆弱,诱发不可预知的危险。
县城附近只有一个中转站,临时停靠上下旅客。而陈家庄以东,也被用大量小剂量炸药炸出了一条尽可能直线的大道,右侧是马路,左侧则是略为抬高的铁路路基,还有一块巨大的平地也被炸了出来,准备建设一个小型火车站。
较大的火车站,准备建在阶州,其他地方实在找不出足够平坦的地块,即使陈安有足够的炸药,但是也太耗时耗人力了。
按照徐士远的预计,京张铁路因为经费和炸药不足,至少要用四年时间才能完成四百多里铁路线的建设,而陇南铁路经费人力都十分充足,更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陈安的炸药可以不算作钱,因此大概可以加快一倍建设速度,也就是四年半左右完成全线建设。
陈安听完,立刻就不满了,难道上千万两银子就放在库房里待上四年多,那些股东还不帮我撕碎了。
“两年。两年内要把陇南铁路全线贯通,钱不是问题,人更不是问题,陕西四川没饭吃快要饿死的人多的是,都送到铁路工地,还可以积点善德。”陈安毫不客气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徐士远差点就疯了,两年怎么完得成呀?连勘探都勘探不过来呀。
马上就丢下陪同勘探的施工人员,徐士远飞快地跑到阶州,疯狂地向詹天佑发电报,求加派人手过来帮忙。
詹天佑总办听到陈安的疯狂想法,亦是难以置信,但是十分热爱铁路事业的他,马上选择了支持,第一时间将手头仅有的另外四个高级技师,全部派往阶州。
顺着京汉铁路南下,在汉口上了莱恩的轮船,直接开往昭化,然后碧口上岸后,四名铁路技师直接来到阶州。
等候多时的徐士远拿出阶州初步地图,直接和另外四个人商议,然后每人分了三四段,只是大略地确定了相互交互的区域后,所有人立即出发分段勘探。
更多的铁路建设大军涌了进来,只要任何一个技师勘探设计完某一段后,施工队伍就马上蜂拥而至,尽可能争取更多的段落同时开工。
整个阶州都成了大工地。
所有在阶州的人除了陈安的北方军,只在机械地做着两件事,要么是在铁路工地上忙乎着,要么是在运输或提供工地所需要的粮食衣服等一切物资。
总督大人也在兰州听说了陈安的策略,同样目瞪口呆的他只是说了一句,“疯了,陈安疯了。”就久久没有下文。
光绪三十四年秋去冬来的时候,就快要被累垮的徐士远被陈安派人强行从工地上劫了下来,同样还有另外四名敬业的铁路技师都被送回了阶州,暂时修养一段时间。
徐士远有些麻木地看着陈安,嘶哑着说,“陈大人,你这样施工,估计还要增加五百万两费用。”
陈安眨眨眼,同样是对银子有些麻木了,“没关系,炸药不算钱,至少可以省下二百万两,剩下的都算我再追加了。”
徐士远彻底无语了。
这个时候,从京城传来一个惊天霹雳,皇上和老祖宗先后殡天,前后相差不足二十小时,昭告天下治丧哀悼。
只是陈安不明白,一个三十八岁,一个七十三岁,怎么会去得那么凑巧。
半个月后,宣统帝溥仪即位。
在此之前数日,光复会外围组织岳王会的熊成基,率领安庆新军千余人起义,围攻安庆府城一昼夜未能得手,退却时遭到官兵追击,彻底失败。熊成基仗以起事的,就是当初陈安提供给光复会的军械,只是功亏一篑。
朝廷派出九扇门高手追踪乱党所用枪械弹药来源,但是陈安卖出去的何止是成千上万,很快就断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