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为着磨砺你身上的少年锐气,怕你在官场之上吃亏,朕也有意压一压你的位置。如今以你的出身资历,又于宣武门平乱有功,自然要升上一升。”
“朕瞧着五城兵马司这个职位极合适你,这次宣武门之乱,原先的将官守备不利,险些酿成大祸。朕已撤了他的职,打发人去泰安守皇陵,仲道即日便可走马上任。”
他一语道毕,捻了捻胡须,满意的看着卫枢拱手领命,恭恭敬敬地谢恩。
这才接着道:“简夫人到底没伤着性命,念在太子年少无知的份上,朕便禁他一年的足,关在东宫老实闭门读书,如何?”
卫枢藏在袖间的手掌无声的攥握成拳,指节发白。
作者有话要说: 滴,您养成的小作者更新啦
明天依旧是0点噢(/w\)
.感谢在2020-06-12 00:09:15~2020-06-12 23:5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姜三岁、河东河东河、门前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红豆生南国
他抬眸看了一眼偏殿之上的千里江山套屏, 沉默地点了点头:“谨遵陛下旨意。”
嘉元帝自觉恩威并施,笑得极是开怀,对着身后遥遥招手:“之年, 还不出来, 谢卫大人宽宏。”
那千里江山套屏的镂空基底光影变换,闪出一片明黄的衣角, 太子一改当日的慌乱无措, 对着卫枢遥遥一拱手,一派怡然自得之色:卫侯,本宫这厢有礼。
果真是不出所料, 这位好陛下,既不想失去一位如臂所指的挡箭牌臣子, 也想要一个无权无势, 任他摆弄的继承人。
一方面以五城兵马司之职换得卫枢抛下成见, 继续为他尽心竭力, 一方面剪除太子日渐丰满的羽翼,使得自己高枕安卧永享权位。
可惜,也不是所有人都稀罕他那自以为是的恩典, 捧着所谓的天子赏赐感激涕零。
卫枢看着明黄衣衫的父子如出一辙的虚假, 忽地压下了那点子怨愤, 转而替之的, 是满腔的冰冷肃杀。
良臣择主而侍, 且容他们做一会儿那秋后的蚂蚱。
他拢了拢袍袖,接了那一方调动五城兵马的虎符, 敛神告退。
手中那一方铜铸的虎符只有半扇,以金漆印染了八个篆字:甲兵之符,右才五城。
五城兵马司同样隶属兵部, 却与军械处不可同日而语。皆因拿了这块虎符的统领,不仅监管燕京守备,另有东南西北四座重镇归其统领。
南至扬州,北至盛京,东起嘉陵,西接益州,共同拱卫中央的天子之都——燕京城。
执掌虎符者多为天子近臣,朝堂肱骨,卫侯爷以二十有五的年纪风光至此,在外人看来实为君恩正隆。不过于他而言,既然天子亲自授人以柄,那便怪不得他不留余地。
身着朱色朝服的端方之臣抬眼瞧了瞧那宫墙深深,挥手招来身后的长随捧砚:“你跑一趟大理寺,把嘉元五年蜀中藏银案的卷宗取过来。”
捧砚性子活泛,办事也利落。卫枢刚回到醒事堂,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便瞧见他抱了盒子进来。
卫侯爷悠悠放了茶盏,拨开漆木盒子上的铜扣,取了卷宗出来细读。
外间里的一炉檀香安安静静地缭绕着,丝丝缕缕的轻烟悠扬的逸散,书案上的沙漏无声无息地流尽。
卫枢放下手中的册子,靠着椅背沉思,指尖轻叩。
蜀中藏银案初发之时,震惊朝野,时隔十年方才破获。一时之间,不论是益州十六县还是巍巍燕京城,人头滚滚而落,整个六月皆是一片血色,株连九族者不知几何。
可惜该杀的人都杀尽了,仍有三百万两白银不知所踪。而今瞅着太子培养私兵死士的大手笔,在慕守安处折了五百余人尚且不慌,不免令人生疑。
太子生母萧妃家世不显,失宠多年,那这笔让他兴风作浪的银子从何而来,便值得考量。
卫枢起身,归置好盒中散乱的册子,拿帕子拭了拭手:“派几个可靠的探子,就着当年的藏银案,去益州探探底。”
“侯爷怀疑是太子……”捧砚对着当年的那宗迷案忌讳莫深。
“你且去,不可打草惊蛇。”卫枢没答话,脚步匆匆。
“爷,您急着去哪?”
自是为夫人准备膳食去,没瞧见快到饭点了吗?
卫侯爷在小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待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拜别了自个儿临时选择的厨娘师父,捧着今日的改良版血燕,进了得意院的门。
哪成想一进门,便看见妻子捧着个小匣子,咯咯笑倒在床上。
“什么事这般高兴?”他早不再阿祯脸上瞧见这般开怀的颜色。
简祯收了收表情,一脸雀跃地把小匣子捧给卫枢看。
卫侯爷定睛一瞧,里头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南国红豆簪。他心下顿时警铃大作,红豆簪多是男女定情之物,谁这般大胆,敢把这样的东西送到了妻子的手上?
他暗暗怒视着那支无辜的红豆簪,目光如芒刺,戳小人一般,幽怨地瞅着小匣子。
“这是小齐王殿下送来给宛姐儿的物件,道是他母亲明妃娘娘留下来的。”简祯一脸所磕cp发糖的愉悦,拉了卫枢一通分享。
“这两个小人儿不过是一同在相国寺玩耍了一日,齐王这孩子便这般心心念念我们宛姐儿,巴巴地送了这匣子到我手上。”
卫侯爷松了一口气,开始皱着眉头挑剔簪子的毛病:“垂髫小儿,懂得什么,红豆寄相思,他倒也敢?”
简祯拧他,“不许这么说,人家孩子一片心,只是盼着宛儿高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