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玉佩一事过去,淑贵妃那边有所惊觉,想必他也没了用处,自然到了算总账的时候。
贺归年从容坐在交椅之上,提笔勾画一会儿,把一张舒朗的字迹交给了穆皇后。
他口不能言,与人交流也只能采用这种法子。
幸好如今又在雁荡山蹦出了一个神医,给了他一些希望。
原本像是小禄子这样的奴才,交由底下人拖出去处置便是,根本不会给他主子面前吵闹的机会。
只是对于回春居士一事,也许可以从他嘴里问出些话来。
穆皇后接过纸张略略一看,惊讶地挑眉。
万氏一族果真是有本事,雁荡山距燕京城三千里之遥,他们竟有了这般势力,在深山之中找到了这位先生,真不知嘉元帝知晓了会如何做想。
不过这些到底不关他们的事,她更加感兴趣的是,这个回春居士,是否真的对归年的病有用。
“你知晓宫中是如何处罚背主的奴才。”穆皇后吹了吹手指上的金丝甲套,漫不经心地对着小禄子开口。
地上的小太监面白如纸,宫规森严,他又被拿了一个现行,如何不知自己的下场。
只怕是留不留一个全尸,都要看主子的心情。
“怎么,怕了?”
“本宫知道你心思活泛,应当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若是说的本宫高兴,便留你一命。”
小禄子听得这话,急忙上前膝行两步,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娘娘,奴才一定知无不言,但求娘娘发问,给奴才一个机会!”
言毕,他碰碰地磕起头来,看得忱哥儿眉头一皱。
这淑贵妃一心想着拿捏宫中上上下下,怎么选出了这种墙头草一般的奴才?
“五皇子这些日子安分不少,你可知他为何忽然改了做派,又骄横起来?”
“这……奴才不过是服饰主子的下贱人,如何猜得到主子的心思……”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怎么?觉得本宫想知道的消息,非你不可是吗?”穆皇后自然看得出他吞吞吐吐,眸光一厉,就要示意仆从把人拖下去。
“娘娘,娘娘!奴才只知道他们说淑贵妃娘娘复宠有望,实在不知其他啊!”小禄子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能说得全说了,“跟奴才交接的小太监神色倨傲,道是淑贵妃娘娘治好脸上的疤痕之后,少不了奴才的赏钱,叫奴才只管放心去做……”
穆皇后神色微动,看来果真被他们寻到了名满天下的神医回春居士?
如非如此,淑贵妃也不会允许别人谈论她的脸。
眼见的小禄子把里里外外都给吐了一个干净,就差把自己小时候偷邻家桃子的事情给抖落出来,她利落地摆手,示意底下人把这人带出去。
从此在宫中除名,再不得踏进宫门半步。
回头看着两个孩子努力保持平静地眼神,她欣慰一笑,一切不尽在言中。
只希望他们能早日得到回春居士的诊治,把归年这孩子的嗓子治好。
穆皇后待小齐王是绝对的一心一意,在小禄子身上探明回春居士确实在宫中之后,便派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心腹去打听消息。
以盼早日知晓这位先生被看守在何处。
只是她不问宫务多年,手下人又不多,即使尽数而出,也每每不得其门而入。
眼见的七日过去,连带得卫忱都开始心急起来,旬假一回府,便急急禀明了母亲,要她动用平宁侯府的势力相助。
简祯敛眉思量了一会儿。
初闻小齐王的哑疾有治愈的希望,她也是兴奋不已。
只是而今冷静下来,却发现这件事情并不容易。
穆皇后不管事多年,淑贵妃不仅在后宫里一手遮天,更在前朝有整个将军府支持。
仅仅凭借着他们手上这点人,找到猴年马月也可能不会成功。
此事还需另想法子……
既然回春居士一事是万府与淑贵妃里应外合,他们也在宫里宫外两方面着手,或许更有把握一些。
打定主意,她开口安抚心焦不已的儿子:“娘亲手里的人也只是杯水车薪,不过你爹爹执掌五城兵马司,或许他自城防处追查人员出入,会有些蛛丝马迹。”
“待他今日回府,我便同他说明情况,忱儿莫急。”
这些日子卫枢在兵马司的差事越发顺手,每日不到戌时便可归家。
待到卫侯爷打马踏进侯府大门之后,便被自家媳妇与儿子齐齐迎进府内。
“侯爷快去换件家常衣服,便来前厅用膳吧,孩子们都等着呢。”简祯垫脚替他解下披风的系带,拉着儿子的手热情的看着卫侯爷。
这般殷勤的态度可不正常……
卫枢才不被美人计迷惑,傲娇地睨了妻子一眼,大步迈向醒事堂更衣去了。
简祯对着儿子心虚地吐吐舌头,做了一个底气不足的保证:“别担心儿子,你爹爹很听话的。”
实在不行,她就多烦他几次,总能成的。
最重要的是,在儿子面前的形象不能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