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南苍术垂下眼帘,视线在她身上绑着的绷带上看了一圈,打从一开始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她又惹事了,爹和苍颉去解围了。”
才两天不见,竟然就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以后让他怎么敢放她一个人出门。
“惹事了?”锦娘双眼瞪的老大,压根想象不出来虽然一向喜欢玩闹但还是很靠谱的娘会和“惹事”这两个字沾上边。
“嗯,”南苍术动了动手臂,将她一头的长发给顺了下去,说道:“你别管她了,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回去不准乱跑,听到没?”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头皱得死紧,语气就像是在教训淘气的孩子一样,锦娘忍不住笑,小手一抬,抚开他眉间的褶皱。
“好了,我知道了,不要皱眉,活像个小老头。”
她当然知道他是担心她,但如果因为这件事就限制了她以后的行动,那可就不好了。
南苍术看着她的眼睛,自是知道她是在想什么,心中不禁冷哼,没有去搭话。
锦娘抿了抿嘴,垂眸,再抬眼:“你和那个周小姐认识?”
现在想起来,那周小姐当时的表情,不像是在看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倒像是在看心上人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南苍术一听这话,眉头又皱起来了,“不知道,或许认识。”
闻言,锦娘汗颜。
什么叫“或许认识”?
那周家小姐分明就已经叫他“苍术哥哥”了,还将自己的闺名给报上,试问哪个女子会这么轻易地就将自己的名字当着一个不认识的人的面说出来,还喊得那么亲热,没有猫腻还能有什么?
一想到这,锦娘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别扭得慌,但她也知道光凭着这一点就臆想实在不好,想开口再问问,但抬头后就发现男人一双眼睛看着别处,也不知在想什么。
于是想想,锦娘还是没将想问出口的话说出来,转移了话题:“夫君,我们现在要去哪啊?和娘他们在什么地方汇合?”
“颉王府,”南苍术瞥了她一眼。
“颉王府?”锦娘又震惊了,只知道自家夫君是皇亲国戚,倒不知道苍颉竟然封了王,她还以为他一直住在宫里呢。
南苍术洞察到她的心思,在她开口前解说道:“那小子五岁就被封王了,顾及到父王未在京中,祖母特意向四叔讨要的圣旨,之前一直在祖母跟前,后来长大了就搬出来了。”
原本让一个王爷之子长期在宫中居住已是不合礼节,若是再住在宫里难保不会有人动歪心思。
“哦……原来是这样啊,”锦娘了然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苍颉有王妃了吗?”
听他说自己已经快二十了,她先前听嬷嬷说,男子二十便及冠可以娶妻了,皇室的人更早,据说那个五皇子十六岁的时候就纳了侧妃。
南苍术低头看她一眼,“不曾。”
锦娘微微挑眉,“那侧妃呢?”
南苍术摇头。
锦娘不禁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说:“不是吧,他马上就二十了,他自己不急,难道祖母也不急吗?”
这种事,老人家向来不是都很心急,恨不得成亲后马上就能抱孙子。
“急?”南苍术拢眉,不是很理解,“祖母向来不插手这等事,以她的话来说便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就算再急,苍颉本人没有这份心思又有什么用?难道,你觉得那小子现在已经到了非纳妃不可的年纪吗?”
他二十四才娶的她,苍颉那小子连二十都不到,应该没有那种必要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锦娘突然很无力,总觉得自从遇上南家的人后什么事都不按常理出牌,“我之前听嬷嬷说皇室的人都很注重子嗣,想来苍颉既然身处此处,那就应该也会面临这种事吧?”
“也不尽然,”南苍术明白了他小妻子的意思,说道:“我们家向来看个人意愿,自己要是不愿意,外人也没办法。”
当然不排除有些为了利益而结亲的,只是没有人类来得厉害,而他最不齿的就是这种做法。
“竟然是这样,”锦娘现在有点开眼界了,没想到在皇室竟然也能这么自由。
想起她的死不就是因为施燕然应了那周氏的话除了她这个扫把星成为嫡女后想嫁给五皇子吗?如果皇室的人真可以这样的话,那施燕然的算盘究竟有没有打响呢?
“还得要一会儿,你先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南苍术只当她是好奇,想想丞相府距离颉王府还有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于是开口让锦娘休息。
锦娘因为想着事,也就没再多问,抱着男人的腰闭眼埋进了他怀里。
醒来的时候刚好到王府,南苍术将人从马车上抱下来,锦娘一抬头便见“颉王府”三个字苍劲有力地挂在大门之上,上面的字金光闪闪,屋顶边角精致,碧瓦红砖,颇有气势,锦娘怎么都无法将眼前王府与南苍颉联想到一起。
那人向来就不正经,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那样,后来逐渐了解,知道他那人放荡不羁,肚子里坏主意一大堆,而这王府的牌匾却是如此的正气凛然,想来应该也不是按他的个人意愿建造的,否则不可能会是这样。
“啊!大嫂!你可算是回来了!”
想曹操,曹操到,她心里的话还没说完,本尊就已经从里头冲了出来,眨眼就站到了跟前,一看锦娘身上的绷带,嘴巴一瘪,作势就要哭。
“别,我可受不起,”锦娘忙出言制止了他的表演,问道:“娘呢?”
听说惹事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切……”南苍颉瘪了瘪嘴,下巴随便往府内一指,“正和爹哭上了,说没有照顾好你,一定会被她宝贝大儿子骂死,这不,让我来探探风,说她也好做心理准备。”
噗——
锦娘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做心理准备呢,平时见她在家里说话底气十足,左一个“臭小子”右一个“臭小子”,也没见她有多怕人啊,要不要这么夸张。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南苍颉甩了甩袖子,示意下人将马车牵走,而后说道:“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估计一会儿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