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河只觉全身无力,饿得全身都在颤,虚弱道:“卢可,把我扶起来。”
卢可赶忙跑了过来将他扶了起来,“师父,你感觉怎么样?你先靠在这,我去寻钟大夫。”
卢可说罢连忙奔了出去。
赵清河看着空空的营帐不由叹了口气,不知道常廷昭在忙些什么,是否知道他晕了过去,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心中说不失落是假的,可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作为一军将领,肩上的重任一时无法估计也是必然。今日大军刚到,必是有不少要务处理,哪有空闲。而且他们两人现在的身份也不能像之前一般,这处处是眼睛,又有个作乱的贺监军,必是要更加谨慎。
可不管如何解释,赵清河依然觉得心底酸酸的不是滋味。
“师父。”钟子博走了进来,赵清河循声望去,钟子博背后跟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顿时微微一笑,所有不适都散去。
常廷昭极度忍耐才没有让自己一下子冲了过去,目光紧紧盯着赵清河。不过短短半个月,竟是瘦了这么多。想起赵清河一路上原本就颠簸困倦还被那贺监军如此耍弄,拳头紧握额头青筋都要爆出来。
钟子博佯作不知这一切,给赵清河搭脉诊断,“并无大碍,只是之前疲惫虚弱,又凝神操劳,所以一时没抗住才会晕厥过去。只需养几日,吃些好的补补即可。”
“可用开药?”常廷昭问道。
钟子博想了想道:“还不到那地步,药有三分毒,还是慢慢养着更好。若是师父您觉得不舒服,我就给你开服安神药。”
赵清河摇头,“不必了,睡了一觉我觉得好多了,只是肚子饿得很,可否帮我寻些吃的。”
正说着,卢可端了一大碗熬制好的肉粥已经两样清淡小菜走了进来。“早就给您熬上了,师父,您趁热吃吧。钟大夫说您刚醒来需食些易消化的,过几日再给你大补。罗将军他们说了,到时候给你猎熊掌。”
赵清河噗嗤一笑,心里甚为熨帖。卢可和钟子博并未耽搁多久便离去,留下两人独自在营帐中。
两人刚出们,常廷昭便是大步跨到赵清河床前坐下,一把将赵清河揽入怀中。“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赵清河贪恋这结实的怀抱,靠在他胸前道:“我是为自个挣前程,这点不算什么,比起你用命相搏要容易得多。”
常廷昭亲吻他的额头,“听到消息的时候把我吓坏了,真想立刻把你赶回京城,不用再说这样的苦难。”
赵清河笑道:“那才是要折腾死我呢,这一段时间我是再也不想坐马车或者牛车了,晃得我恶心。”
常廷昭无奈的放开他,赵清河永远这般懂事得让人心疼,端起一旁的粥,“来,张口。”
赵清河虽是享受这样的伺候,却也将碗夺了过来,“这烛光亮着,外面能瞧得一清二楚,你是将军跑到我营帐里已经大为不妥,若是被人瞧见我俩这般亲密那还得了。”
常廷昭不悦道:“怕什么,早晚你都是我的人。”
赵清河却道:“这节骨眼莫要惹事端,贺监军可是拿着放大镜找你的茬呢,都恨不得用显微镜了。”
常廷昭恨恨道:“这等小人,我必是不会放过他!”
赵清河眨眼笑了笑,勾勾手指让他把耳朵凑近,“我早就给这贺监军吃食里下了料……”
常廷昭大惊,“你怎敢这般!赶紧收手。”
赵清河唬了一跳,没想到常廷昭这般反应,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他还以为常廷昭会十分高兴呢。“我是不是犯错了?我就是稍稍整他一下而已,不会伤及他性命的。”
常廷昭叹了口气,“我并非是指责你,他这人死了都无妨,只是这种危险的事你不能插手。贺监军这人小心得很,若是查出端倪,以后你必是不得好。我现在想要保你并不容易,若你因此受害,我可怎么办?”
赵清河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笑得灿烂,“我哪有这般愚蠢,先别激动,听我说完。我并未给他吃什么毒药,不过是让他服用了令精神亢奋难以入眠的玩意而已。无毒无害,若是平常就跟浓茶一样醒神的。只是这一路颠簸,他吃睡不好加上年纪在那,又酒色掏空,所以会导致晚上难以入眠,容易精神衰弱。这虽然不会要他的命,可也让他脑袋疼了。若是因此没法找茬,也省得成天担心被拖后腿。”
常廷昭道:“不会被他发现?”
赵清河摇摇头,“被发现也无妨,那玩意并非毒药,就跟浓茶一样,能怎么计较?”
常廷昭这才放下心来,“这般便好,以后莫要再行这样的事,这种缺德事还是我来做就好。”
赵清河笑了起来,“你是干大事的,哪能跟我做这些。”
常廷昭不悦道:“怎么就做不得?我今晚就到贺监军营帐去唱那什么忐忑,让他晚上睡觉都一直忐忑。”
赵清河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无法想象常廷昭扯着嗓子唱忐忑的模样。
常廷昭并未能耽搁多久,便得回营帐。西戎大军已经临近,此时正是紧张时刻,能抽出一点空闲已是不易。虽是担忧赵清河的身体,也只能先暂且搁下,叮嘱了钟子博一番才无奈离去。
赵清河能见到常廷昭一面已经心情大好,若常廷昭一直陪着他,他反而要担心这仗是否能打得赢了。常廷昭再是天才,如此不分轻重那也是吃败仗的命。西戎人又不是傻子,兵肥马壮的,一刻不能松懈都不能保证能大获全胜,何况这般只顾儿女情长。
兴许是这段时日一直操练的结果,赵清河吃饱喝足又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就觉得全身松爽,再无昨日头重脚轻的感觉。
赵清河伸伸懒腰一跨出营帐,那卢大夫就笑脸盈盈弯着背一副讨好模样,“赵博士早。”
赵清河还真不好意思受卢大夫这么大的礼,对于镇守边疆的大夫赵清河从来都是十分尊敬的,连忙回礼,“卢大夫无需如此,我乃晚辈,你若这般就是折煞我了。”
卢大夫见赵清河一脸真诚不似作假,原本的装模作样彻底没了,哈哈笑了起来,狠狠捶了赵清河一拳,“我就喜欢你这种干脆性子,赵大夫,真是闻名不如一见,那马儿今儿醒过来了,瞧着精神比昨天好了不少。”
赵清河这才惦记昨天害他晕倒的马,“可否有高热或者其他异样?”
卢大夫摇头,“并无,今天一大早吕大夫去瞧了,说是恢复得很好,已经度过了什么危险期。”
赵清河点了点头,“双元确认那就并无大碍了,不过这两天还得照顾好,莫要让伤口发炎,也小心别让那马儿乱动把伤口给弄崩了。这马儿健壮,等养一段时日必是又能作战。”
赵清河可听卢可说了,卢大夫最是积极的去照顾,劝都劝不走。赵清河明白他这是在默默学习,便是适时提点。
卢大夫眼睛亮晶晶的,“那真是太好了!赵大夫医术果然高明!老小儿佩服。”
赵清河笑道:“都是尽心而已。”
卢大夫叹道:“若老小儿有这一手,从前就不会有这么多枉死的马儿了。”
赵清河一脸轻松,“等这战事过去,卢大夫以及边塞其他兽医想学寻我便是,我若是无空闲,我的那几个徒弟如今也已经能够教授其他人。”
卢大夫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这,这,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