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公主府西苑,精致的小院落里。
康平公主正在崖俊的院子里看着太医为心肝宝贝换膏药。崖俊脸上的鞭伤已经基本看不出来了,要不说姚御医配制的外伤药效果就是好呢,血淋淋的伤口,不过三五天的功夫就好了,且基本没留下什么疤痕。
只是手腕的骨裂和小腿骨的骨折就没那么乐观了。
太医给用的是太医院的骨伤膏药,康平公主发话,自然是给最好的用。可这几天过去了,崖俊的手腕子依然肿的跟发面馒头一样,小腿也成了发糕。疼痛这几日一直不减,厉害的时候连觉都睡不着。
如此折磨,再有耐力的人也受不了,何况崖俊本就是身娇肉贵之人。为了给康平公主制造愤怒,他又故意把痛苦夸张了许多。
换药的时候更是痛苦不堪,崖俊一张俊脸疼的扭曲,额头上汗珠一颗颗往下滚,康平公主心疼的要死要活却又没办法,只恨恨的瞪着太医:“你这什么破膏药!为什么用了这几天一点效果都没有?!本宫告诉你,若是延误了伤情,本宫要了你的脑袋!”
“回公主,臣已经派人去找过国医馆的姚御医要镇痛的丸药了,可是姚御医家里出了些事儿,所以那药还没配好……请公子再忍忍,过几天姚御医的药配好了,臣一定立刻送来。”
“你不是太医吗?!怎么还要用她的药?!”康平公主气咻咻的骂道:“难道我父皇就白养了你们这些废物不成?你们离了姚御医,一个个儿都不会治病了?!”
能进康平公主的太医自然不是混吃等死之辈,这位彦太医好歹也是正四品的职衔,而且还是专门研修彦太医施施然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臣也就这点本事了,求公主饶了臣的这条贱命吧。”
康平公主生气的一脚踹过去:“你还跟本宫耍脾气?!”
彦太医五十多岁的人了,让康平公主为了个脔宠踹一脚,心里懊悔的要死,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弄清楚就跑来公主府。只是公主发威踹他一脚,他又不能踹回去,只得继续磕头求饶:“臣学医不精,耽误了公子的伤情,臣自去皇上跟前请罪降职,还请公主饶了臣的性命,臣感激不尽。”
“怎么,你还要去父皇跟前告状?”康平公主也不傻,这事儿闹到皇上那里,让皇上知道她为了一个脔宠发作一个太医,虽然不至于责骂,但总会被皇上是为放荡之女。丢了大云朝皇室的脸,她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臣不敢。臣是要向皇上请罪的。”彦太医伏在地上说道。
“公主不要生气了。”崖俊忙劝,“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这才三五天如何就见效?听说这位彦太医接骨的手艺是祖传的。他都没办法,其他人更不行了。”
“这事儿你敢让父皇知道一个字,我自有办法灭你的全家!”康平公主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名声。
彦太医忙道:“是,臣一定对此事守口如瓶。”
“好了!我也是一时气头上的话,崖公子是我的骑射老师,他的伤你务必费心。医好了他,我自然会去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康平公主打一棍子给颗甜枣的手段耍的也不赖。
“是,谢公主。”彦太医一刻也不想多呆,赶紧的谢恩后退了出去。
康平公主看着太医出去后又生气的哼了一声,一抬手,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能在这里服侍的,自然都是康平公主的心腹,看见主子的手势,一个个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最后一个出去的顺手带上了房门。
康平公主转身时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坐到崖俊的身边,摸着他刚刚换过膏药的手腕,问:“疼的怎么样?”
“多谢公主关心,已经好多了。”崖俊勾起妖艳的唇,露出个浅而魅惑的微笑:“有公主在身边,再疼也不觉得。”
康平公主被这一句话和这一个微笑给迷得七荤八素,一时心软侧身靠在崖俊的身上,亲了一下那张美玉般俊美的脸,叹道:“我身边也就你这个知心人了!”
“崖俊能得公主如此相待,余生足矣。”崖俊万般深情的低声叹息。
“你放心!你放心!”康平公主此时满眼满心都是怀里的心肝宝贝儿,“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一定要他们十倍的还回来!”
“公主大可不必为了崖俊如此。毕竟他们一个是将军一个是神医,都是圣上极其倚重的人。”崖俊在康平公主耳边低声劝道。只是他的劝说对康平公主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哼!现如今父皇的眼里那姚燕语怕是把我们这些女儿都压过去了!去年冬天连六妹做生日的衣裳都给了她!”
说起姚燕语来康平公主就气的咬牙,“不过是懂点子医术罢了!因为给韩熵戈治好了腿,给韩明灿治好了脸上那道疤,她就被那些人给传成了神医!把大云朝太医院里的一百多个太医都比下去了!我就不信了,离了她,难道我们大家都得病死不成?!”
“好了,公主别生气了。”崖俊低柔的哄着,“听说琉璃巷子的玻璃场炸了炉?她终于也不那么好过了。”
“哈!”康平公主得意的笑着抬手拍拍崖俊的胸口,问:“听了这事儿你解气不?”
“嗯?”崖俊的脸色转为惊讶,“难道是公主……”
“你只说开心不开心吧!”康平公主笑眯眯的看着崖俊,眼神闪烁尽是得意。
“开心。”崖俊轻声一笑,低头吻了吻康平公主的眉心,“谢谢公主为了我出气做的一切。”
“哼!我这是给她一个警告!看她还能多张扬!她以为搭上凝华长公主府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做梦!”康平公主愤愤的说着,又转身啐了一口:“呸!不过是个奴才一样的庶女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崖俊用那支没受伤的手抚着康平公主的脸,劝道:“她再医术通天也只是一介臣子,怎么能跟公主比呢。公主是金枝玉叶!所以,公主没必要跟她动真气,别气坏了身子。”
康平公主听了这话,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还是你知道疼人!”
崖俊轻笑道:“公主不是心疼我,怎么会去弄炸了那姚燕语的玻璃场?”
“你放心,你跟着本宫,本宫绝不会亏待了你。”康平公主得意的笑。
崖俊又捡着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哄着康平公主开心了,又说自己累了,想要睡一会儿。
康平公主自然无不依他,且亲自扶着心肝宝躺好,又给他盖上薄被,临走时还叮嘱:“别睡过了时辰晚上又不困了,我叫人炖了牛骨汤,等会儿给你送过来。”
崖俊躺在衾里答应,只是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康平公主又摸了摸他的脸,才心满意足的微笑着走了。
只是康平前脚出门,崖俊便立刻坐了起来:“来人。”
低低的一声吩咐,阴沉而冷漠。屏风后立刻有一个翩然少年迈着小碎步匆匆的上前来,躬身道:“少主有何吩咐?”
“这个贱妇居然派人去炸了玻璃场?!”崖俊怒声低喝。
少年忙低声回道:“回少主,奴也刚收到消息,咱们安插在那边的三个人一个重伤,两个轻伤,现如今都在辅国将军府里。因为将军府戒备森严,暂时没办法跟他们通气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崖俊气急败坏的把手边的一只汤碗掀翻在地。
“少主息怒,奴打听到他们是因为治伤才被送进将军府。等伤好了肯定会出来的。再说,这也是一次机会嘛,如此我们至少可以了解一下那将军府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愚蠢!”崖俊怒骂,“你当那卫章是那么好糊弄的吗?!这三个人怕是保不住了,平日里都是谁跟他们联系的,你赶紧的想办法处理掉!不许留下一丝线索!否则,这公主府可由不得我们住了!”
“这……”那少年还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