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1 / 2)

从宫里出来之后,姚燕语走在天街之上顿觉豪情万丈。

这些日子她安居在家,虽然过得悠闲自在,但为免有些空虚之感。

经过这几年的事情,她早就不再是那个藏头藏尾只求偏安一隅的姑娘家,她胸怀兴医道之大志,一心要把更精湛的医术和更完美的医药管理制度带给朝廷,跟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虽然很幸福,但却不是她全部的追求。

她纵然不能称鸿鹄之志,也不是藏于屋檐下的雏鸟。

她要振翅高飞,做个顽强搏击的海燕,飞在狂风激浪之上,在大云的史书上为自己留下浓重的一笔。

听说夫人又晋封一级,卫侯爷自然是高兴地,但他还没高兴完就听见皇上命他的夫人去江宁城,亲手创办国医馆分院并药监署的时候,笑声便哽在喉间,转为沉沉的一声叹息。

姚燕语一边换衣裳,一边转头问他:“你不高兴啊?”

“没有。”卫章还是笑了笑,凑过去替她拉起短袄的衣襟打着衣带,叹道:“依依那么小,你舍得把她丢家里?”

姚燕语忙道:“我没打算把她丢家里,我是打算带着她一起去啊。”

卫章一听这话,脸上淡淡的微笑又凝结了几分。姚燕语忙又道:“凌霄我也带上,放心,孩子我都带,你不必为家事操心的。”

“那我呢?”卫章轻声叹道:“你把孩子们都带上,只把我一个人留在京城?”

姚燕语忙伸手抚着他的脸,然后勾住他的脖子靠进他的怀里,轻声说道:“我当然也想把你带上啊,可就是怕皇上不愿意嘛。”

卫章伸手把人搂紧,无奈的抚着她背后的长发,默默地叹气。

他是真的想把这个人困在怀里一辈子,宠着她,疼着她,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可是不行。他的夫人不是惹人怜惜的娇花弱柳,她是穿云直上的飞燕,注定一生不平凡。

他当初喜欢上的就是她这双回春妙手,他爱重她的也是她的绝世医术。所以即便是忍受相思之苦,夜夜孤寂一人,他也觉得值了。

相反,如果让他去取一个名门闺秀,每天只知道对自己嘘寒问暖,然后为博贤名给自己买一屋子通房妾室,再耍弄手段争宠吃醋,彰显大妇的威风……想想那样的日子,卫章便觉得难受——与其那样还不如孤身一人自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姚燕语就是他卫章这辈子的选择,不管她将来的路怎么走,会走多远,他都会选择支持,敬重,爱护。

为她遮风挡雨,为她保驾护航,与她手握手并肩而笑,相携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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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名改了,因为有读者说跟内容不符合,珠珠想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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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的晚,因为……有一点文字被河蟹了…

☆、第五章 又闻喜:二更,求月票!

圣旨一下,宁侯府上下又忙碌起来。夫人要择日南下,还要带着两个奶娃,而且一去至少一年半载不回来,所以该带的东西一定要带齐全了。

姚燕语还特别回了一趟姚府,算是拜别,姚远之还专门为此事在家里等着她,把她叫到书房里父女二人关起门来长谈了一次。

姚远之对此事寄予厚望,但也给姚燕语泼了一瓢冷水。凡事有热情是好事,但药监署一事触动药商的利益,那些商家不敢明着跟朝廷作对,肯定会暗地里捅刀子,姚远之一再叮嘱姚燕语要徐徐图之,不可一蹴而就,云云。

从姚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冬日的阳光照在帝都城的街道上,青石路面泛着白灼的冷光。姚燕语靠在马车里思考着父亲的话,浑然不在意外边的人来车往。

对面的街道上也有一队车马徐徐的经过,领头的是几个体面的护卫,后面跟着一辆青呢子车棚的牛车,牛车旁边一个青布衫的男子骑马跟随,他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眼神黯淡无华,偶尔扫过一眼,便叫人忍不住为之惋惜悲伤。

再往后跟着的则是七八辆拉行李的驴车,还有托着箱子笼子的驴子。

街上来往的百姓围观的围观,议论的议论,车队依然以其沉默的态度往南城门的方向走。

忽然前面的锦麟卫停了下来,接着后面的牛车驴车等等全都跟着停下。骑马的年轻公子微微抬头,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儿?”

跟在他旁边的一个锦麟卫欠身回道:“丰公子,前面是宁侯府夫人的马车,等她过去咱们再走。”

“宁侯夫人?”丰少琛朦胧的眼神里带着疑惑。自从丰宗邺出事,他和灵溪郡主被禁足在灵溪郡主府内,几乎与外边隔绝,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就是卫将军夫人,现在的国医馆右院判姚大人。”

“是她?”丰少琛的眼神陡然闪过一丝亮光,仿佛玉石出水,灵气乍现。

旁边的锦麟卫并没有发现丰公子眼神里的不妥,只顾淡笑着说道:“说起这位姚夫人可真是不一般,先帝在时已经是荣宠无限了,想不到咱们万岁爷对她依然信赖的很,前些日子刚升了从一品,执掌国医馆,还负责将来的药监署。这一道圣旨无意于把天下药商都送到她手里,任其宰割咯!”

丰少琛已然听得痴了——他倾心爱慕的女子,那个曾经危难之时对他怒声呵斥,在千年古刹前与他月下散步的女子,竟然扶摇直上,高居一品了?

刹那间,丰少琛觉得自己仿佛千年一梦,今朝终于恍然醒来。

这些年,他一直沉浸在初相逢的那个夜晚不肯醒来,而她却已经走出了那么远!

萧霖曾经不止一次的劝过他,让他死心。

他一直不甘,觉得自己得天独厚,喜欢她就应该拥有。

直到如今经受过囹圄之苦之后才发现自己自以为的一腔深情是多么可笑!

曾经的幻想有多美好,现在恍然梦醒便有多痛苦。

丰少琛一时之间像是被抽干了灵魂,连思考都不能继续下去。

丰少琛下意识的催马往前走,他实在是想看看现在的她是什么样子。心思翻滚之时他甚至没想到姚院判现在身居高位,出门必然左拥右护,岂能是谁想看都能看到的?

而在他身边的锦麟卫一个愣神之际便见这位公子已经催马往前去,便忙催马跟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马缰绳,不悦的问:“公子想要做什么?”

“不……没什么。”丰少琛被锦麟卫冰冷的眼神一瞪,便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过去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