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在这王府多住一阵子,自然是得好好的打听打听这府里的事,也得知道什么忌讳不能犯,什么事可以做。
蓝禾是个鬼精的,她的爹娘原本就是管事和管事媳妇儿,她又在卫安跟前浸淫这么久,很知道内宅的关窍在哪儿,这不过两夜一天的功夫,她已经打听出许多事了。
比如说,瑜侧妃跟临江王妃那是两虎相斗,在王妃病倒之前,两个人就跟乌眼鸡似地,就没好起来过。
再比如说,王爷是很看重瑜侧妃的,之前就是这样,现在就更是这样了。
还有王府的诸多的一些忌讳,她都打听得七七八八了。
卫安很耐心的全部听完了,似乎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蓝禾:“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世子有些问题?是什么问题?”
蓝禾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可是自家姑娘问起来了,她也不能不答,便咳嗽了一声道:“听说,世子最近性情大变,很是乖张,他那里伺候的下人死了好几个……”
可是这和不符合卫安印象当中楚景吾的性格,他是个极为温和的人,跟他的哥哥决然不同,怎么可能会这么残忍?动辄便杀下人?
她啊了一声,问蓝禾:“闹的这么大,府里不管?瑜侧妃不问,难道连王爷也不问问吗?”
汪嬷嬷在旁边有些紧张的攥起了手,不解的接过了话:“是啊,好端端的死了这么多伺候的下人,难道也不管管?就算是世子身份尊贵,可是这么随意草菅人命,那也是要被言官参奏的罢?”
蓝禾叹了口气,很担忧的看着卫安:“我们也不知道呢,反正就是听说,最近都没人敢往世子和王爷那边去做事了,生怕到时候会丢了性命……”
大家都谈虎色变,蓝禾便也觉得有些危险,劝卫安以后还是要尽量的离楚景吾远一点,说不定就真的是楚景吾被这些事给逼得性情大变了呢。
要是真的是这样,那肯定是最恨的便是卫安呀,自家姑娘还是有多远就避的多远的好,也省的到时候被殃及。
卫安若有所思,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听见外头响起齐刷刷的喊侯爷的声音,才抬起了头,朝着沈琛绽开了一抹由衷的笑意:“你回来啦?”
她笑的又甜又脆,像极了枝头伤那朵艳丽却又清纯的山茶花,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沈琛嗯了一声,见伺候的人都自动有眼色的退下去了,便上前揽住她,将头搁在她肩上,问她:“有没有想我?”
这才多久没见?卫安忍不住笑:“才离开多久?”
沈琛变得比从前黏人多了,卫安有些受不了他:“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喜欢黏人的啊……”
那会儿刚认识的时候,他的姿态摆的可足了,虽然总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可是分明还是高傲的,像极了上一世的他,孤高在上,跟所有的人都有距离感。
沈琛就有些委屈的看着她,仿佛她做了多罪大恶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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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9章 杀人
弄得卫安倒是自己从起初的不好意思变得有些纠结,好似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忍不住在他的眼神里败下阵来:“你这副样子,我总是有些别扭……”
男女之间发生了那种亲密的关系之后,通常来说,要么从生疏转变成没有隔阂的完全亲近,要么便会有一段尴尬的时间。
卫安面皮比较薄,虽然算的上活了两辈子,可是在感情里还是一片空白,她所预想当中的沈琛可不是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也不是现在这样的。
她从来没有想到沈琛竟然对她如此痴缠。
沈琛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看了半响,才有些委屈的叹了口气:“只听说过不喜欢丈夫太疏远不上心的,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竟然不喜欢丈夫太黏人的…安安…”
安安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了些从前没有的缠绵悱恻,说不出的婉转悠长,卫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得鸡皮疙瘩都从胳膊上冒了起来,有些受不了他,等到察觉到沈琛的手正往自己的领口钻时,更是忍无可忍的一把打开了他的猪蹄子,将他推的远了些,瞪了他一眼:“我们说正事呢……”
沈琛就笑,他这两天笑的次数比从前活的那些年加起来的都要多,见卫安要跑,伸手捞住她往怀里一带,在卫安马上便要发火之前老老实实的举起手来:“好了好了,你要说什么正事,我都听着呢。”
他果然不再撒娇撒痴了,卫安便觉得轻松了许多,将之前秦三夫人的事跟他说了,见他面色渐渐的冷了下来,便也跟着有些生气,恼怒的说:“他们从前做了那么多伤人的事儿,现在转头扭脸就想要来卖好,这卖好却还不好好的收拾起自己那些高傲来,竟然还居高临下叫我们去给王妃磕头,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脸!”
有些人素来是不觉得脸面有多重要的,沈琛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开,伸手拨弄卫安头上的流苏钗,好半响才轻声说:“秦家是仗着自己劳苦功高,笃定他们拿身份压我,我不得不低头……”
从前也是这样的。
临江王妃觉得他是个累赘,秦家也同样,他们总是拿这些年的养育之情来说事,无数次的逼着他屈服,逼着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这种用道义裹挟人的行为,实在叫人不是那么舒服。
这也是为什么沈琛明明那时候对临江王妃极为尊敬,却从来不跟秦家亲近的原因,他们惯会拿人情说事,但凡是施舍了你一点,就要千倍百倍的要回去,恨不得你一辈子都卖给他们。
卫安握住他的手:“已经没事了……”
再也不会有被他们欺负的时候了。
沈琛没有笑,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好看:“不…这件事没完,你不了解秦家,你想想,能养出这样性情的王妃的人,能捧出像楚景行的那样的人来的秦家,该是什么样的?”
卫安的眼神也渐渐的跟着凝重起来,片刻之后才哦了一声:“这只是最初的试探,看看我是不是好对付,看看我是不是那么容易被三言两语说动,看看我的态度,接下来,他们才该是真正出招的时候了吧?”
沈琛搂着她,嗯了一声,平静的脸上带着三分肃杀之气:“我早料到她们不会轻易放弃这个位子,可我能接受他们去争取父王的偏心,却无法容忍他们把主意动到你头上!”
那些难堪的过往,那些叫人难以容忍的招数,使在他身上也就罢了,他再也不可能叫卫安遭受这些。
秦家的人,是该尝一尝苦头了。
卫安有些动容,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的喜欢可以来的这么纯粹而热烈,他们捧出一颗真心,从来就不求什么回报,她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不在意,也不怕……”
逼急了她,她做的只会比秦家更狠。
沈琛收了声,有些事还是不必跟卫安说,他自己会处理干净,等到屋里的自鸣钟响起来,他才看了一眼那边,回头捏了捏卫安的鼻子:“好了,不说这些,你准备准备,明天早上我们便要进宫去面圣…”
他们的婚事是圣上赐婚,沈琛又算得上是宗室,总该进宫去跟皇帝谢恩的。
卫安嗯了一声答应下来,又问起楚景吾的事:“听说他最近…杀了不少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