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翅膀之末 沐清雨 2799 字 13天前

可南庭戒酒多年,家里确实没有瓶起子。

后来还是回齐妙那边打开了酒,接下来,两个女人开始了台风过境后的第一次促膝长谈。南庭不记得齐妙喝了多少酒,在拦不住的情况下,只好趁齐妙不注意偷偷把酒往花盆里倒,见睡不着歪着脑袋盯着自己,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睡不着别叫。睡不着的小三角眼转了转,哼哼着在她身边趴下,一副狗狗心里苦的委屈样。

齐妙明显是有心事,但在喝醉前,她一个字都没说,直到酒劲上来了,话才开始多起来,先是把最近空降来的女上司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又把一位姓乔的……她称之为“毛还没长全的小子”从头发骂到了脚趾头。

南庭不会安慰人,尤其她认为大道理谁都懂,只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当局者迷而已,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听齐妙倾诉,在齐妙需要时一起骂两句,然后等齐妙骂累了,睡着了,找来毯子盖在她身上,独自收拾残局,等把垃圾装好,睡不着叼着手机进了厨房。

南庭把手机接过来,摸摸它的头,“这不是我们的,是妙姐的。”

睡不着可不管手机是谁的,见那个奇怪的发声体一直不停地叫,它也跟着“汪汪”叫个不停。

客厅的齐妙依然睡得很自我很陶醉,完全没被睡不着的叫声惊扰。南庭意识到此时是叫不醒她的,见手机契而不舍地响,来电显示又是“大齐弟弟”,在误以为是帮自己搬家的齐小弟打来的电话时,她选择了接听,“收到,齐小弟,请讲。”

等了两秒见那边没动静,她又说:“我是你南庭小姐姐,妙姐她在我这边喝了酒睡着了,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你明早打来吧。”

那边的人依然没反应,唯有透过听筒传来的呼吸声提醒南庭,对方没有挂断。

南庭不解地喂了一声,“齐小弟你那边信号不好吗,听到给我个回应。”

典型的管制语言特征。

终于,一道低沉的男声对她说:“看来你需要向我解释的事,又多了一件。”

第13章 相遇分离总有期04

一道低沉的男声对她说:“看来你需要向我解释的事,又多了一件。”

那不怒自威的声音……是盛远时!

盛远时?回想前一秒怎么称呼他来着?齐小弟!还自称:南庭小姐姐!南庭恨不得原地爆炸。震惊之余,她手不觉一松,手机就掉在了厨房的地上,屏幕碎了。

睡不着不叫了,低头看了看哑掉的手机,伸出一只爪子扒拉了一下,就要用嘴把手机叼起来。

南庭及时阻止它,自己俯身捡起碎了屏幕的手机,随后疾步去客厅拿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界面,查看齐小弟的朋友圈。三个月前,他发了一条:“虽然帅气指数有所降低,但安全指数up啦,小叔棒棒哒”,配图是一位飞行员身穿反光背心的照片。

身为民航从业人员,对于照片中的场景,南庭并不陌生,那是每次起飞前,机长在做绕机检查时的状态,而照片中戴着墨境的飞行员,是盛远时无疑,他身后喷有“中南集团”字样的空客飞机在那一刻成了背景。显然,这是南程航空开航前,盛远时执飞中南航班时被拍下的。

再去翻看齐妙的朋友圈,一个月前,她发了一条:“年方三十,民航机长,年薪稳定,具自动取款功能,相貌,低调地说,属超帅一族,无不良嗜好,能承担责任,现收购女友一名,要求……”配图是一张盛远时身穿飞行员制服的照片。

照片是在什么情况下拍的南庭不得而知,但她凭盛远时肩章上的三道杠确认,拍这张照片时他还是副驾驶,尚未晋升责任机长。而他面孔上畅意自信的笑,愈加显得眉目飞扬拓达,俊朗阳光。

南庭完全可以想像,齐妙的这条朋友圈会引发怎样的山洪。

齐小弟留言提醒她:“有屏蔽小叔吗?被他看见,姑姑你就惨了。”

齐妙却说:“作为姐姐,我会怕他?”

齐小弟有些愤愤,“换成是我,明明是好意,也会被收拾得很惨。果然是,辈份害死人。侄子我表示不服!”

齐小弟不是齐妙的弟弟,盛远时才是?而他又是齐小弟的小叔?

她搬来航天小区那天之所以会遇见他,不是因为他住在这里,而是他要帮姐姐齐妙等着给自己钥匙,然后有事要先走,才临时抓了齐小弟“顶包”?

盛远时和齐妙,居然是表姐弟!

自己住在他表姐的房子里?南庭一时不知道这对自己而言,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又禁不住想:如果自己好奇心重一点,成为微信好友时就查看齐妙,或是齐小弟的朋友圈,早早发现这层关系,会怎么样?

曾以为城市很大,一个转身,足以割断所有联系。事实却是,连世界都很小,那些你以为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遇不到的人,也许会在你的心心念念之下如同奇迹一样出现,只要回头,就能看见。

只不过,看见了又能怎么样,亲手舍弃的东西,有资格往回要吗?

南庭站在窗前,万千心事,要从和盛远时初遇那天开始梳理——

那一年冬雪正盛时,她约闺蜜一起去瑞士旅行,出发那天,航班因天气原因延误了两个多小时,她等着不耐烦,几乎是指着登机口地服人员的鼻子,要求告知准确的起飞时间。

地服一遍遍地解释延误原因,并承诺一旦天气好转,很快就能登机,可她不依不饶,态度蛮横地要求机长出来道歉,如果不是很快就通知了登机,地服都快被她逼哭了,她却一脸得意地对围观的旅客说:“就得给他们施压,看看,这不就登机了嘛。”

天气不好转,认她闹翻了天,也是飞不了的。可那时的她,无知到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拿嚣张无理当正义凛然。

进入廊桥,走近舱门时,她看见驾驶舱内,左座身穿飞行制服,戴着耳麦的中国男人正低头看手上的单子,右座的外籍飞行员则侧头向他,眼神恭敬,像是在请示什么。她看不见男人的正脸,只能借着夜色与灯光,注意到他的侧脸线条和嘴唇弧线……很迷人。

闺蜜显然也看见了驾驶舱的一幕,目光却是被外籍飞行员吸引,“那个老外好帅。”

她闻言嗤之以鼻,“男朋友还是国产的好。”

闺蜜不明所以。

她漫不经心地问:“你英文那么烂,不担心语言障碍吗?”

闺蜜却说:“正好和他学英文啊。”随后不满地推她一下,“说得好像你英文多好似的。”

她笑得妩媚动人,“所以我看上的是那个中国男人。”

年少轻狂,大言不惭。

飞机起飞后,第一次的机上广播是乘务长做的。进入平飞阶段,空乘开始提供机上服务,对于相比经济舱精致百倍的头等舱餐食,她依然满脸嫌弃,一口都没吃,全部扔掉。

长途飞行很累,没多久她就睡着了,醒过来时距离飞抵苏黎世还有六个半小时,她按铃把空乘叫来,莫名其妙地说:“我要投诉你们机长。”

“投诉,机长?”空乘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状况,有点傻眼。

她不顾吵醒身边的乘客,大声地说:“本来就延误了两个多小时,还飞这么慢,是你们没给他送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