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很后悔出国的选择,但又别无选择。
希望你永远天真可爱,就像你向我保证的。
我想,你会比我守信用,是吗?
徐远桐。
最后一次联系的具体过程,她都有些记不清了,但当时望着这条讯息,浑身颤抖的感觉如在昨日。
不相信他是因为感情淡了才分手,一定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可是,徐远桐的手机和寝室电话都联系不上,她拜托陈凌他们去查也没有结果,甚至向学校请假去了一趟美国。
不论哪里都彻底找不到他的人。
就像徐远桐故意躲着她,而她在异国他乡,独自一人孤立无援,当时国内又有舆论压力如同梦魇纠缠着她不放。
奚温宁只能妥协回家,疲于应付接下来与那帮恶人的口水仗,她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叫做“象牙塔盼清风”,学也不能去上了,还要和苏巷他们一起去见律师、整理资料,每天精力消耗严重,累到几乎崩溃。
她回想他说的那句话——“所有的承诺都作数,我都会兑现。”
不知不觉,泪水从眼角淌落,沾湿了脸。
有些感情就像徐远桐的父母,是在日日夜夜细微的琐碎中被消磨,那样一点点的,无可厚非,但他们却不是这样的。
奚温宁没法欺骗自己,她对徐远桐还是有着深刻如石骨般的感情,只是理智还在拼命挣扎,也幸好她还能保持一点清醒。
手机屏幕“叮”了一声,亮着。
她侧头看到微弱的灯光里,是徐远桐发来的消息。
“睡了吗?我在外面和陈凌喝酒。今晚的演出很精彩,希望下次有机会能上台为你鲜花。”
奚温宁握着手机,枕在柔软的枕头上反复看了几遍,正强忍着不想回,看到那边“正在输入”,第二条微信又进来了。
“以后我会留在国内。”
她一愣,咂摸着不对劲,越想越不对劲。
徐远桐是毕业了吗,留在国内做什么呢。
这三年他究竟去了哪里,徐妈妈她还好吗?
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疑团。
想着想着,她无意识地合上眼睛,终究抵不过浓烈的睡意,睡了过去。
——
隔天一觉醒来,还没到闹钟定的时间。
她摸了摸跳动不已的胸口,好久没有做梦了。
虽然不记得梦里的内容,心情变得愉悦又炙热,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奚温宁眯了眯眼,往卧室窗帘的缝隙看出去,很久都没觉得晴朗的阳光这样耀眼。
《古宅》舞台剧的出品人兼导演方粤自称是她的救命恩人,其实也不算夸张。
奚温宁被迫从学校肄业后,倒也没急着找工作,想等风波过去一点,再看能不能另辟蹊径。
反正那些戏剧学院的大佬在演艺圈有权有势,许多电影、电视剧的剧组根本不会用她,这条路都已经给她封死了。
好在有些安排来的不早不晚。
方粤是他们十五中的校友,他曾看到他们校报上有一则新闻,说高二某班的女生自导自创自编,拍了一部微电影,讲述自闭症少年成长的故事,拿了第一名。
他看了奚温宁在网上的所作所为,找来她拍的这部小电影,很快从中发现了她的灵气和热情,让助理打电话约了一个时间,要她来“旗粤文化”面试。
奚温宁顺利加入团队,得知他们正在做《古宅》舞台剧。
据说,先前有其他的文化公司买了这部小说的版权,但没做出来,到期之后就和方粤的工作室续了约,开始广招演员。
她看过小说原著,也有对各个角色的印象,自然想到身边那个颜值不错、演技在线的小学弟苏巷,介绍他去试角。
洗漱完吃了早餐,等赶到工作室的时候,苏巷他们正在排练,准备工作日晚上的这场演出。
奚温宁先过目修改了细节的剧本,方粤则亲自在给演员说戏。
来到工作间,她屁股下面的长椅还没坐热,有工作人员过来说:“奚导,外面有人找你啊。”
她心头一跳,隐约已经有了预感。
排练场外很是安静,有树影斑驳摇曳,这一地段环境清幽,建筑都是现代感十足的工业风,连土壤都翻着暖暖的地气。
徐远桐来找她,又给她带了一束红玫瑰。
长身玉立,长睫低敛,眸光深邃地睇着眼前的姑娘。
美人配鲜花,真的太犯规了。
两人相隔的距离不近也不远,奚温宁很没底气地说:“我在上班。”
徐远桐不动声色地笑了:“那我等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