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我没有关系?”英王妃冷笑了一声:“早几个月你母亲还写信给我,要亲上加亲呢,如何没有关系?不过瞧你这般野蛮,我也不敢聘了你回来给铉儿做媳妇,哪怕是做侧妃,你都不够格!”
“要我嫁表哥?”郭庆云瞪着眼睛瞧了乔景铉一眼:“我才不要嫁他。”
“我还不想要他娶了你呢!”英王妃冷笑:“京城里没有人想要的,难道我英亲王府还要娶了回来?让别人看笑话不成?”
“英王妃,你这话便说错了!”柳明卿在旁边见着郭庆云气得满脸通红,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了郭庆云的手:“我很乐意娶郭小姐。”
英王妃张大了嘴巴,望着柳明卿与郭庆云十指交握:“你们、你们两人……”
被柳明卿拉着手,郭庆云的怒气忽然间便不翼而飞了,她朝英王妃哈哈一笑,点了点头:“姨母,我还真该感谢你才是,你这一通胡言乱语,将柳小五的真心话给逼出来了。”转脸望向柳明卿,郭庆云满脸得意之色:“柳小五,你是不是很久之前便喜欢我了?”
柳明卿很无奈的点了点头:“是,我喜欢你很久了。”
郭庆云笑着拧了柳明卿的脸一把:“那你还藏着掖着,让我不住的猜想,该用什么法子逼你说句真心话。”
英王妃在旁边瞧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嗳哟哟,这可真不害臊,小九,柳五公子,你们两人快些给我出去,别将我的景铉带坏了!”
郭庆云白了英王妃一眼:“我表哥哪用得着我来带坏他,分明是他带坏了我!他在柳十面前那般伏低做小,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一个老婆奴!”
柳明卿上前一步,将两瓶药摆到桌子上边,别有深意的望了乔景铉一眼:“景铉,这是我给你求来的灵丹妙药,那黑玉断续膏是外服的,还有白瓷瓶里的药口服。”
乔景铉看了看那两个瓶子,知道柳明卿是回柳府去找明媚了,心中暖洋洋的一片:“我知道了。”
郭庆云朝乔景铉扮了一个鬼脸,拉住柳明卿就往外边走:“柳小五,你跟我出去比试比试,然后咱们再去张福记用饭,好不好?”
柳明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郭庆云,只是方才他见英王妃骂郭庆云,骂得那般咄咄逼人,他便觉得很是难过。他一点也不想见着郭庆云被人欺负,即便是英王妃,那也不行!所以他一时情急,冲口便说出了“我娶郭小姐”的话来。
等到心情平静些,他忽然又有几分迷惘,都说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儿母亲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己又去找谁来商议亲事?和父亲去说,他肯定不会管这些事情的,因为父亲从来便是将亲事划作后院之事,他认为该是由女子来打理的。
母亲没有在,打理大房的是那黎姨娘,自己总不至于去找一个姨娘来商谈自己的亲事罢?一想到这处,柳明卿忽然就觉得头大如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郭庆云见着柳明卿出了劲松院便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凑了上来道:“柳小五,你怎么是这样一副模样?难道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柳明卿望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笑嘻嘻的,似乎在与自己开玩笑,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我才没有后悔呢。”
“那就好。”郭庆云笑逐颜开,拉住柳明卿的胳膊用力的晃了几下,表达自己的高兴之意。方才虽然她笑着问柳明卿是否后悔了,心里可是在不停的打着鼓,生怕柳明卿点头说他后悔了,那自己可真是出了大丑。
柳明卿的胳膊被郭庆云甩得生痛,他揉了揉胳膊,皱着眉头望了望郭庆云:“郭小九,你力气可真大。”
“力气不大一点不行啊,柳十有不少瓶瓶罐罐,能对付我那表哥。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不合我心意了,我只能用武力来对付你!”郭庆云伸出拳头晃了晃:“柳小五,你怕不怕?”
“我……”柳明卿很是无语,点了点头:“我怕,行了吧?”
郭庆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讲道理的,只要你不是背着我做坏事,我轻易不会用拳头。”
“什么叫做坏事?”柳明卿摆出了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来。
“例如说纳妾、睡通房、到青楼去喝花酒、狎妓,统统都不可以!”郭庆云小手一挥,将柳明卿捉到自己面前来一些:“你这一辈子,只能有我这个女人,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了二心……”
柳明卿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想到了那光禄寺卿府里的左二公子,赶紧笑着点头道:“原来这些便叫做坏事?我原本就不打算做这些坏事的。”父亲纳的几个姨娘,都被母亲给弄死了,柳明卿真不希望见着自己府里也出现这样的情况。姨娘有什么好的?有了郭庆云一个就很难对付的,还要纳那些姨娘到后院做什么?
“咦,柳小五,你可要说到做到!”郭庆云很是欢喜,拉了柳明卿就往外走,全然忘记了刚刚她将乔景铉拉了一刀的事情:“咱们去跑马场骑马去。”
英王妃望着郭庆云与柳明卿的背影,气得身子都在发颤,香笔赶紧给英王妃端上一盏茶来:“王妃,你先喝口茶压压惊。”
“真是气死我了。”英王妃捧着茶,格外的气愤:“竟然敢和我顶嘴,目无尊长!”她缓缓的喝了一口茶,茶水很是清澄,还带着几分甘甜,这让她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些。抬头瞥了一眼香笔,见她垂手站在那里,十分的恭顺,眼睛有几分关切的望着乔景铉的伤口,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明了,看起来这个丫鬟可是贴心贴意的对着铉儿好呢。
“铉儿,你好好养伤,这些日子便不用出去了。”英王妃慢慢悠悠喝完了那盏茶,扶着宝珠的手总了过去,仔细查看了一回,见着那伤势确实不算重,这才放下心来。
“母亲,怎么能不出去,再过几日便是太子殿下册封大典了。”乔景铉无奈的笑了笑,这两日可真是关键时刻,他正带着人马在暗地里准备,就等着那一日与那徐玟琛一较高下,在这种时刻,如何能不出去?
“你……”英王妃见乔景铉不听劝告,又生了气:“总之,你就得呆在院子里!我吩咐门房不放你出去!”
乔景铉笑嘻嘻的望着英王妃,没有说话,母亲难道是气糊涂了不成?莫非她忘记了自己自幼习武,这英亲王府的院墙如何能将他拦住?自己想要出去,那还不是一句话?飞身跃过院墙便是了。
英王妃见着乔景铉那副神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扶了宝珠的手便往外走:“宝珠,咱们回去。”
“儿子恭送母亲!”乔景铉笑着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英王妃身后,扶住了英王妃的领一条胳膊。英王妃白了他一眼,用力一甩衣袖:“外边冷,你还不进屋子里边去呆着?”见着乔景铉的衣袖掉下来一半,英王妃心中便觉得很是心疼,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没舍得弹他一指头,现在倒好,胳膊上包扎着布条儿,上边还渗着血珠子!
回到主院大堂,英王妃便觉全身都难受,一会儿嫌着暖盆里的火不够大,一会儿又觉得门帘薄了些,有风灌了进来。宝珠被英王妃支使得团团转,忙了这里忙那里,可英王妃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宝珠苦笑一声,英王妃肯定还是为着世子爷的事情,觉得有些新奇不平呢。她也不便说话,只能老老实实照着英王妃的吩咐,添了些银霜炭到暖盆里边,又拿了银叉子将木炭拨开些,露出了一个空心,得了空气进去,那木炭便烧得更旺了,暖烘烘的一团,蓝色的火苗舔着黑色的木炭,到了下边,红通通的一片。
“哎呀,肯定是这样!”英王妃忽然叫了一声,一抬手,衣袖从桌子上扫了过去,将桌上的一个粉彩茶盏扫到了地上,就听“咣当”一声,那茶盏摔得四分五裂,一块块瓷片躺在水磨地面上,就如一只只彩色的船。
见着那茶盏的碎片,英王妃脸色一变,这打破茶盏可真是不吉利,在大陈,打破茶盏意味着有可能宅子里头会死人。她盯着那破碎的茶盏片,心里忽然便想起那日柳大夫人与她说过的话来。
“我那十侄女与贵府乔世子八字不合,她有克夫之命。”那句话冰凉的从心底里浮现出来,让英王妃猛的打了个寒颤。
难怪自己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原来就是这般不对劲的!英王妃跌坐回到椅子上边,眼前一片发花,额头上有着汗水涔涔,不住的滴落了下来。
她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一角衣裳,想到了今日的事情,乔景铉不是第一次与郭庆云较量了,为何忽然会被郭庆云划伤了胳膊?她望着宝珠跪在地上,手里拿着帕子慢慢将那些瓷片扫拢来,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
自从遇到了这位柳府十小姐,铉儿就没有一日通顺日子好过。被皇上连续革职,又自己跑去了玉门关,还为着柳明媚与自己起了争执:非她不娶、即便克夫也要娶她!然后现在又受了伤……
英王妃的眼睛转了又转,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恐慌,肯定是这样的,就是那个柳府十小姐克夫,这才会将自己的铉儿克成了这副模样!它腾的一声坐正了身子,朝宝珠喊了一声:“你且把手头上的事情放下,快些去城外的三清观请那位德清道长来府上一趟!”
宝珠有些莫名其妙,望了望英王妃,还是恭顺的爬了起来,应声出去了。
英王妃望了望一地碎片,不住喃喃自语:“难道这真是铉儿的劫难不成?不行,不行,我怎么样也阻止这事情的发生!”
三清观是京城里有名的道观,香火鼎盛。观主德清道长是一位得道之人,大家都传闻这位道长能驱邪捉鬼,还会替人看相算命,很是厉害。英王妃心里合计着,段监正收了柳府的银子,自然不会再来给自家改姻缘,只能请旁的神通人士来看看了。
不多久就来了一位老道士,须眉皆白,带着几位小道童,在宝珠的指引下走了进来。门帘儿被丫鬟高高擎起,门帘下的寒风钻了进来,将那道士的袍袖吹得鼓了起来,配着他雪白的眉毛胡须,看着倒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贫道稽首,无量寿佛!”德清道长朝英王妃行了一礼,心中暗自高兴,英亲王府可是有钱的主子,自己这般来一通,还不知道能赚到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