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1 / 2)

这么能作弄人,又这样克制他,真是天生的冤家,却不知前世究竟欠了她多少。

顾景阳深吸口气,道:“不许叫了。”

谢华琅软声道:“好哥哥,别不理人呀。”

顾景阳道:“你是不是又想被打屁股了?”

谢华琅:“……哼!”

……

北境战事未稳,顾景阳其实也没有多少余暇。

今日登门,一是为见一见自家的小姑娘,二来淑嘉县主生产,作为舅父,总要来看一眼,等两件事都忙活的差不多了,便要准备回府去。

谢华琅依依不舍的挽留他:“不留下用午膳吗?”

“今日实在是抽不出空来,”顾景阳抚了抚她面颊,温煦道:“枝枝若有空,便进宫去寻我,朝中近来事多,我怕是没有多少时间出宫了。”

谢华琅倒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听他这样讲,便收了不舍神情,依依叮嘱道:“仔细膳食,也别熬夜,不要过于劳累,叫我担心。”

顾景阳一一应了,微笑道:“好了,快回去吧,仔细受凉才是。”

谢华琅送别自家郎君回去,迎面便遇上卢氏了,下意识想躲,卢氏却先一步道:“我都瞧见你了,还不过来!”

谢华琅磨磨蹭蹭的蠕动过去,见母亲神情还好,略松口气。

卢氏给气笑了,见左右无人,仍旧压低声音,道:“你都敢骑在陛下身上,怎么还怕别人?真是叫我受宠若惊。”

谢华琅要没脸见人了,衣袖掩面,闷闷道:“阿娘,你几时去的?听了多久?”

“外边还有侍从仆婢,我能听多久?”卢氏隔空点了点她额头,道:“不过是以为陛下已然离去,想去寻你,途径窗外,瞥了眼而已。”

谢华琅可不敢再说这个话题了,忙转口道:“阿娘寻我做什么?”

说及此事,卢氏便正色起来,握住女儿的手,问道:“陛下有没有讲,要给兰汀封爵加恩之事?”

“并不曾,”谢华琅仔细想了想,道:“我同他在一处时,他未曾提起要加恩兰汀,至于日后是否会有,却不知道了。”

她知道母亲在忧心什么,含笑劝道:“他的确偏颇自家外甥女,但也不至于如同郑后那般是非不分,一味袒护,既然明旨立阿澜为世孙,就绝不会再自打脸,扶持县主之子。更别说县主这会儿还没生儿子,连县主之位都是郑后格外恩赐才给的。”

卢氏轻叹口气,对着女儿,吐露真心话道:“柳氏生子是一喜,县主生女是第二喜,可说心里话,还是那孙女来的更叫我高兴。”

谢华琅会意一笑,安抚的拍了拍母亲的手,没再多说。

……

谢家的下一代里边,谢允、谢粱已然成婚,谢莹、谢华琅都已经许了人家,下一个要成婚的,便是府中三郎谢朗了。

他天性懒散,没有入仕,论起风评来,虽不如前边两位兄长,但也没干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儿,加之相貌明俊,家世不凡,身边又没有通房姬妾,还真是勋贵中抢手的女婿人选。

谢朗年纪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了,谢莹这个妹妹都有了婚约,他这个哥哥的婚事,自然也该提上日程。

皇帝爱重皇后,先前那场腥风血雨到底是为了谁,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眼见帝后大婚在即,自然也想借联姻来登上谢家的船。

今日是谢允子女的洗三,来的宾客也多,其中不乏有宗室王妃,皇家公主,卢氏先去淑嘉县主处同临安长公主打声招呼,在那儿说了会儿话,这才去寻谢华琅,她不在的时候,负责应对一干贵妇的,自然就是刘氏了。

天气已经冷了,内室里炉火正旺,温热袭人。

新平长公主手持一把羽扇,动作轻柔的摇了两下,又自身后拉出个十五六岁的女郎来,殷勤道:“谢家伯母你是见过的,英娘,还不快来问安?”

那名唤英娘的女郎生的丰润,眉眼细长,额心贴了花钿,启唇一笑时,有种说不出的娇妩,上前盈盈一拜,唤道:“谢伯母安。”

刘氏连忙叫起,免不得拉着夸几句,又寒暄道:“果真生的好,同长公主相像。”

新平长公主笑的更欢喜了,同女儿相似的一双细目里精光闪烁,假做不经意的问道:“我这女儿,可堪同令郎结亲?”

刘氏见她带女儿前来,心中便隐约有些不妙预感,真听她说出来了,巨石落地之余,面上笑意也不那么自在了。

新平长公主是先帝与宫人所生,比顾景阳略小几岁。

她的运道也好,出生时郑后膝下有子有女,一心扑在朝政上,根本懒得对付先帝的宫嫔与庶出子女。

郑后称帝之后,新平长公主便凑过去攀附,极尽谄媚,甚至主动要求改姓郑氏,算是个投名状,郑后千金买马骨,待她倒也不坏,平安度过了郑后时期。

人自己可以有傲骨,但若非有碍原则,实在也不必逼迫别人有傲骨。

顾景阳登基之后,倒不曾难为这个异母妹妹,将郑后额外赐予她的封邑收回,其余如常,新平长公主心里明镜似的,也没为此哭闹过。

现下她主动提出结亲,也是出于政治投机的目的罢了。

——谁看不出谢家将来的腾飞之势,现在不去拉拢,更待何时?

平心而论,谢家若能同宗室结亲,其实是有好处的,但对象是新平长公主,即便有千万桩好处,刘氏也不能应允。

因为早在当初,淑嘉县主对谢允倾心时,便是她主动对郑后提议,叫那二人和离,另娶淑嘉县主的。

“三郎年轻,在外边儿玩的多了,收不住心,”刘氏轻叹口气,婉拒道:“我说过他好多次,老爷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都没用,就他这个德行,我哪敢叫他成家,祸害贵府姑娘?”

她没有直言拒绝,而是将错因推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其实已经很留情面了,那女郎听罢,粉面微白,手指搅着衣角,有些不忿的低下了头。

新平长公主似乎没听懂她话中深意,咯咯一笑,顺势道:“正是因为收不住心,才要叫他娶妻呢,家里边有个媳妇,来日再生个一儿半女,心还能收不住吗?”

刘氏听她如此言说,心中暗暗叫苦,终究不好讲话说的绝了,只道:“他非要出去瞎玩,我们又怎么劝得住,难道真能找根缰绳给栓起来?前几日还嚷嚷着要去西蜀游历,我骂了他半个时辰,才给打消了那念头,年轻人还没定住性子呢……”

新平长公主面色有些不自在了,僵笑一下,道:“谢夫人是没瞧上我家小女吗?”